夭夭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再看精緻的襦裙,花色旖旎,用料上乘。“不好看麼?”

大家都明白鬍非讓夭夭換新衣,用晚膳的意圖。“主子,您不能換新衣,那奸險小人是為了強佔了您。”

夭夭一臉肅然,她又何嘗不知胡非的打算,只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眼下能做的事極其有限,不做無謂的掙紮,伺機而動才是出路。“月兒,替我上妝。”

月兒百般不願,道:“主子,您三思。”

夭夭轉過臉,語重心長道:“月兒,你我都可以死,但是王爺不可以。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不能錯過。”

月兒收幹了眼淚,點頭應是。竹樓裡沒有銅鏡,月兒成了夭夭的眼睛,替她上好妝,換好新衣,盛光瀲灩,神采渾然若飛天仙女。“主子,您真好看。”

夭夭應道:“好看就好。還記著我對你的囑託麼?”

“月兒記著。”

夭夭道了聲好,老僧入定似的坐在廊下,等著風拂過她的臉,等著一天的時光倏然而過。夭夭心裡緊張萬分,但容色上照舊端著四平八穩,月兒感嘆這才是王妃該有的氣度,再是心慌意亂,面上半分都不會露怯。

一串的時間過去,夕陽灑盡餘輝,穹窿透著灰暗,入了夜了,該來的人終究是來了。

胡非乘舟唱著俚語小曲兒,束著油膩膩的髻子套了發冠,自以為硬挺峻拔,大步跨進湖心竹樓。“小娘子,大官人我來了喲。”

月兒聽著心慌,夭夭斂神,鎮定自若地坐在房中,等著胡非推門而入。“呀,小娘子美絕了,難為大官人我對你心心念念,今兒咱們就算是拜堂成親了。”

夭夭抬眼輕蔑地看他,道:“胡大將軍是有身份的人,說話還請放尊重些。我是大江國的王妃,你是東越國的大將軍,你囚禁我在此,蓄意破壞兩國邦交,引起事端。”

胡非搓了搓手,笑道:“我就不信了,大江國尉遲家的老兒,能為了你一個不受寵的七王妃興兵討伐?大江國這幾年安逸慣了,恐怕連刀劍都提不起來了吧。”

夭夭趁勢接話,問道:“這麼說,你東越國倒是勤於操練,枕戈待旦,時時刻刻準備鯨吞大江國?”

“話不能這麼說。”胡非湊上前來,親熱道,“過了今晚,你不是什麼大江國的七王妃,你是我胡非的小娘子,這兩國的事兒那用得著你費心。安安心心在將軍府想著怎麼討好我才是你的出路。”

夭夭被胡非的口氣燻著別過頭去,厲聲道:“滾開。”

胡非摩拳擦掌要上手去撩夭夭纏著肩膀的披帛,笑道:“小辣椒,我就喜歡你這麼嗆人。等你成了我的小娘子,可千萬別成了繞指柔。”

月兒實在看不過眼,沖上去拉扯胡非,口中罵道:“大膽狂徒,敢輕薄七王妃!”

“好個沒眼力見的死丫頭,將來你的主子是我!”胡非大手一揮,把月兒往邊上一推,習武之人一身蠻力,月兒飛身出去撞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