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一字記之曰:“等。”

月兒不再多問,不管主子有沒有打算,她這忠心事主的婢子是當定了。

胡非為了怕夭夭想不開,萬一自戕身亡,那他費盡心思討好就竹籃打水一場空。湖心竹樓裡沒有尖銳器物,連梳妝臺上的銅鏡都被收走了。

夭夭起身走出門外,長天黑幕一覽無盡,將軍府撐起了風燈,在夜色中繚亂成了昏黃的風景。

藉著單薄的月色,湖上點綴過一串飛馳的漣漪,身旁晃過一道黑影,莫千亭站在陰影中,拱手道:“夫人,屬下來遲了。屬下已經摸清了大將軍的地形,趁著夜巡邏扈從更替的工夫,屬下這就帶您出去。”

夭夭擰眉,道:“不必。我還不能走。”

莫千亭不明白,問道:“為何?”

夭夭問道:“以你的能力,能否帶我和月兒出去?”

月兒趕緊低聲道:“主子,您不要擔心月兒,月兒為您出生入死是應分的事,只要您能脫險,月兒不要緊。”

莫千亭神色複雜地望了眼月兒,他有心救月兒,但是職責所在,必須第一時間看顧王妃的安全。“屬下安頓好您,再來救月兒不遲。”

夭夭看了眼月兒,又看了下莫千亭,道:“王爺有沒有訊息?”

莫千亭搖頭,道:“王爺若是到了鹿城彙合,卻不見您,必定會責怪屬下翫忽職守。”

莫千亭沿途尾隨,又趁著這幾天的時間摸清楚了大將軍府的佈局,她當日讓虞景天和莫千亭不必硬抗,就是為了儲存實力。“你對胡非有幾分了解?”

莫千亭時刻擔心王妃和月兒的處境,將幾日打聽的情況直言回稟道:“胡非是東嶽國君最信任的武將,在東越國內威信極高,此人陰險毒辣,又好色成癮,最喜歡貪佔別人的女眷,用作談笑炫耀的資本。”

夭夭道:“這麼看來非常赫迪無極器重胡胖子?”

莫千亭道:“胡非戰功彪炳,對國君又忠心耿耿,據說赫迪無極當年能顛覆皇權,便與胡非手下兵力鼎力相助有關。”

“千亭。”夭夭想了想,道,“身上帶匕首了麼?”

莫千亭從蹀躞帶上取下匕首,剛要雙手呈上,又趕緊撤回來。“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夭夭從莫千亭手上搶過匕首,道:“你尊我一聲‘夫人’,就該聽我的,”

莫千亭垂首說是。

夭夭將心中計劃交代莫千亭和月兒,莫千亭一臉訝然惶恐不語,半跪在夭夭跟前,請求道:“屬下請夫人三思而後行。”

月兒也跪下,道:“主子,您萬萬不可拿自己做餌,您就跟莫大哥走吧。”

“我心意已決,不必再議。”

夭夭轉身走進房中,不再理會他們二人的勸說。

翌日,將軍府上的侍婢送來一身海棠紅襦裙,襯著百蝶紛飛紋樣的披帛。胡非讓人傳話,晚上要過湖心竹樓陪夭夭用晚膳,讓夭夭換上新衣好好打扮,若然不從,打斷月兒的一條腿,以示訓誡。

夭夭拿起襦裙對著身形比了比,月兒雙膝跪行在夭夭跟前,哭求道:“主子,月兒願意自斷雙腿,也不能讓您為了月兒取悅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