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嶸不是簡單的主,大江國的王爺各個都是肚子裡做文章的人,他一回到長安城就開始招兵買馬,長安城見風使舵的人不少,也有不少人拜碼頭。

尉遲雲臻眼眸深沉,暗夜的風燈下,映襯他越發眉目楚楚,因著近來生病的關系,有些羸弱之美。“看今日的樣子,老五是來拉攏本王的。”

壽慶感到詫異,道:“五王爺拉攏您?”

尉遲雲臻一臉不屑,道:“老五在本王跟前說雲璟的壞話,他以為本王聽不出來麼。本王就算討厭雲璟,也不屑老五背後捅刀的作為。”

壽慶知道王爺心緒不寧,到了轉彎處有臺階,提醒道:“您當心看路。”

尉遲雲臻上了安車小睡了會兒,最近精神頭不濟,咳嗽得厲害,白天跟顧夭夭處發急了下,更有些心慌氣促。

安車從東首偏門徑直駛進去,壽慶低聲道:“王爺,到柏舟堂了。”

尉遲雲臻睡眠淺,壽慶一出聲他就醒了過來,唔了聲,下車後沒有往柏舟堂去,而是轉身去了歡喜閣。

壽慶開啟歡喜閣密室的暗門,尉遲雲臻走進去看假林半夏,他頹喪著頭,聽到了屋子裡的腳步聲,抬起頭嚇了壽慶一大跳,虧得尉遲雲臻見慣世面才能淡定以對。

假林半夏雙眼好似爆裂,黑血從眼珠子裡流出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到,尉遲雲臻快步上前,問道:“想清楚了麼,有沒有解毒之法?”

假林半夏頹喪地搖頭,一顆蒼白的頭好像撥浪鼓似的,道:“七王爺,聽這您的聲音,你也命不久矣,咱們都活不下來的。”

壽慶最忌諱聽這種話,剛要拿鞭子給他顏色看,尉遲雲臻一臂攔下,道:“你還有什麼話說,不妨一併都說了吧,再不說,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七王爺中毒年深,僥幸能活下來,是因為起初用毒量不多,長年累月得不到根除,以至於在體內囤積所致。”假林半夏探究地看尉遲雲臻,可眼中只有朦朦朧朧的黑影,再也看不真切。“七王爺一直活著,尋常人看不出您中了毒,可見您是個當世高手。要沒有過人的內力護住心脈,您早就瘋了。我中了跟您一樣的毒,眼睛瞎了,過不來幾天神志不清,再接下去就該去陰曹地府了。”

“你當真是不肯說?”尉遲雲臻看他灰敗的臉色,的確是一臉死相,原來人快死之前是有章可循的,現在的他看起來是不是也這樣。

假林半夏冷笑,道:“王爺,我瞎了,很快就要瘋了,瘋子是記不住藥方的,更不會解毒,瘋子是不怕死的。”

尉遲雲臻笑了笑,道:“你倒是提醒本王了,不該任由著你等死。你眼睛看不見了,但你的耳朵和鼻子會更靈敏。倒是讓你見識見識本王的手段。”

假林半夏臉色倏然一變,他了解尉遲雲臻所中的毒性,知道毒發的過程才會坦蕩面對。然而,越是未知的事情,越是能引起人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