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霧靈山雪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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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夭夭身邊,整個人好像被竹簽子穿過去架在油鍋裡煎熬似的,來回一遍一遍過油,尉遲雲臻覺得他快被炸成了油條,僵硬著身子不敢動,更不能動,身心痛楚,沒有比這想愛不能愛的感受更讓人愁苦。
他沒了主意,一邊是感情上的心猿意馬,一邊又是體內毒性的殘渣泛起,他這正經王爺幹得太辛苦了。他不爭不搶的,到底是誰這麼恨他,非給他下糟踐人的毒。他從來沒有如此刻恨過下毒之人!
他喊了幾聲“夭夭”,夭夭嗡嗡聲應了下,慢慢沒了聲響,聽著她均勻起伏的呼吸,他也慢慢平複下激動的心情。
今夜總算是艱難苦恨地熬過來了,不知道身上的毒什麼時候能有眉目,照著洛君欽的思路來,一日不解毒,他一日不能破色戒,就怕血脈急行,全身爆裂而亡。可這麼折騰下去,心火快要被燒幹了。
翌日早起,天空飄起了雪沫子,月兒和壽慶來伺候王爺王妃洗漱。夭夭神清氣爽地整好裝,卻見王爺烏青青的兩片黑雲壓在眼袋上,壽慶問道:“王爺,您昨兒個沒睡好?”
尉遲雲臻不給好臉色,這不是明知故問麼。看他一臉倦容,身心都備受煎熬,能夠安睡才怪了。“廢話麼?”
壽慶自知戳到王爺痛處了,連忙耷頭耷腦下去備早膳。
月兒從門外進來,肩上撒了些雪沫子,房裡的暖氣一燻,雪沫子化了水,倏然之間折騰出了一片清冽的水汽。
夭夭見到後,問道:“外頭下雪了麼?”
月兒點頭說是,夭夭問尉遲雲臻,“王爺,下雪了,咱們還上山麼?”
昨夜山下守陵的老黃門跟他說過,明日也許會落雪,一旦雪下大了就要封山,到時候山路難行,勸王爺不如在山下靈位牌前上柱香罷了。尉遲雲臻與尉遲雲哲難得兄友弟恭,已經到了山下,也不差上山在見一見,聊上兩句了。
尉遲雲臻推開窗戶,斷斷續續的雪沫子下得抒情婉約,下一陣,停一陣,他若有所思道:“趕緊上山,去去便回。”
夭夭說好,餓著肚子上了安車,壽慶把早膳裝入食盒呈到車上,趕了一個時辰的山路到了尉遲雲哲下葬的陵墓。
霧靈山上遍是松樹,松針落了一地,山外雲霧繚繞,站在山中看不到山外,站在山外看不到山中。
尉遲雲臻下了安車,讓其他人不必隨行,在大老遠的地方站著,他只是讓夭夭陪著。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尉遲雲哲的墓碑前。墓誌銘寫得很敷衍,確實尉遲雲哲這輩子沒看過什麼響亮的事情,只是最普通的王爺,閑散文藝的過日子,臨了卻落得父子嫌隙,死得不明不白。
尉遲雲臻眼眶濕潤,內疚道:“四哥,老七來看你了,這陣子你過得可好?我瞧這霧靈山挺好,比皇陵清靜雅緻。這次臨時起意來得匆忙,置備不夠,下回來,我多帶些東西燒給你。我知道你愛聽曲,下回我把明月樓燒給你,你必定不會再孤單了。”
夭夭聽著動容,靜靜地陪在尉遲雲臻身後,尉遲雲臻雖有兄弟幾人,難得有個貼心的卻這麼早折,她也有姊妹,卻姊妹不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