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無所謂甜口還是鹹口,更無所謂去城東還是城西,只不過暗自思忖,這尉遲兄弟真是奇怪,明明問了你意見,最後非要跟你意見相左,敢情她提出的意見,都是用來參考,然後選隔壁的那一項。

壽安躬身趕著尉遲雲璟的安車過來,請王爺上車,尉遲雲璟一臂引著夭夭,請她上車一同前往。夭夭看了眼精緻雕花的車廂,想著孤男寡女共處一車,總歸是不太好。

尉遲雲璟明白人,回頭看了眼夭夭的馬車,含笑道:“你的馬駕鶴西去了,難不成咱們走著去?”

走著去更不妥,尉遲雲璟自帶閃耀光芒的玉人兒,走在路上回頭駐足望他的人海了去了。月兒巴巴地看著夭夭,夭夭這人心眼實誠,被尉遲雲璟這麼一說,心想著買個餡餅光明正大的。“還是乘車前往,我走兩步沒什麼,可千萬不能累著您。”

尉遲雲璟上了安車,親自為夭夭撈起車簾子,夭夭躬身進了車廂。軔木卸下,車軲轆滾動起來,壽安和月兒在安車後跟隨。

這場面一眼不差地落在顧依依的侍婢芳瓊眼中,芳瓊奉了顧依依的差使到街上買絲線繡百雀圖,沒想到見著顧夭夭左右逢源跟花魁似的在眾王爺之間流連,有了歸宿的女子還跟著別的男人上了車,這事兒可不得了。

夭夭坐在車上裝作老神在在的,尉遲雲璟看著她發笑,“你與我一起,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哪能?”夭夭眯著眼笑了,“咱們去買餡餅不是,您要吃也是吃餡餅。您喜歡吃鹹口的?”

尉遲雲璟說不是,他對吃食一向不挑剔。“武氏兄弟分家,長兄為父,武二身為幼弟,不該跟大哥鬧別扭。”

夭夭哦了聲,原來尉遲雲璟是對人不對餅,“您說吃什麼口味就吃什麼口味。”

尉遲雲璟瞳孔清亮,柔和地看她,道:“你喜歡吃甜口的?”

夭夭笑道:“我都喜歡。”

兩人明明在討論餡餅的味道,可說著說著有種變味的況味。尉遲雲璟撫了下心口,跳突得不尋常,他垂眸看顧夭夭,十指纖細握著一杯熱茶正在呼呼吹氣。

夭夭無意中抬起眼眸,卻見尉遲雲璟目光灼灼地看她,倏然間緋紅了臉頰。她慌忙得不知所以,抿了口茶,燙得她扔掉手中的杯子,熱茶潑灑在尉遲雲璟身上,夭夭內疚,連忙抽出手巾給他擦幹。“王爺,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您燙著哪兒了?我給您擦擦,對不住對不住!”

夭夭眼神就盯著熱茶潑灑的地方,玄衣上平金繡著流雲的暗紋,暗紋打濕之後卻有一眾淋漓的潑墨感,急忙上前給他擦,擦著擦著卻發現位置不對,她抬起頭,尉遲雲璟垂頭看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在呼吸之間。

夭夭懊惱啊,手滑了一下,把熱茶灑在尉遲雲璟的胸口了。

尉遲雲璟一手握住他的手腕,莞爾一笑,“不礙事的。”

夭夭勉強鎮定下來,王爺金雕玉綺的尊貴人,萬一被她的熱茶潑壞了怎麼辦,豈不是給尉遲雲臻惹了麻煩。“王爺,要不要請禦醫給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