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壓低聲音,不想讓外頭聽到他的震怒。“那你還跟尉遲雲璟在一起,你當本王死了麼?”

夭夭不想解釋,前陣子的經歷,她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複述一遍猶如重新經歷一次,會讓她身心疲憊。“王爺,您千秋萬代,長命百歲,死不了。”

尉遲雲臻垂眸看她,太監帽簷壓得低低的,恰好遮住了她的臉。他知道夭夭不容易,才滿了十五歲,自從嫁入七王府,煊煊赫赫、呼奴引婢的好日子沒過上幾天,便到處奔波,其實他心裡還是疼惜她的。

可她的心裡沒有他,只怪他遇上太晚麼?既然心裡沒有他,姻緣又何必把他們牽扯在一起?先動心的人,果然是輸得最慘的那個。

他看夭夭一臉怯色,眸中水波蕩漾,好似一眨眼,水波潰敗如浪湧,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了。“好了好了,本王就是發發脾氣,你聽過就算了,怎麼還哭上了?”

“我跟二王爺是清白的。”

夭夭弱聲,不想多做解釋,如果信她便信了,不信也罷。她的七王妃之位本就岌岌可危,真要被掃地出門,大不了重回相府再受白眼。這陣子歷經生死,受點白眼嘲諷算什麼,在她心上都不會留下一絲漣漪。

尉遲雲臻嗯了聲,夭夭一身太監官服勾勒得身形更加清瘦,過去他還嘲笑她身形扁平,如今真是瘦脫了相,他可勁兒的心疼了。

他攬過夭夭的肩膀撳進懷裡,由著她放肆的哭。夭夭哭得梨花帶雨,之後眼淚鼻涕一把抓,索性扯起他的前襟揩鼻涕。尉遲雲臻眉毛嫌棄地擰在一起,到底也不忍心推開她。

著了魔似的來東越國,他不是沒有想過後果,最壞的打算是他的一切暗中鋪排被尉遲雲璟看穿。即便看穿又如何,這麼多年難得活出了一個盼頭,如果就這麼失去了,他坐擁財權照樣孤苦清貧。

夭夭哭聲漸止,看到尉遲雲臻胸前哭花了一塊。他是最看重外表著裝的,弄髒了他的衣服,還不削她不可。她矮下身,拿袖口給他擦拭,連聲道歉:“哎呀,王爺對不住您啊,要不然您脫下來,我連夜給您去洗幹淨。”

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護在胳膊裡了,卻被哭花了的衣裳岔開了氛圍。

夭夭躲在尉遲雲臻懷裡,向推開他,似乎不太合適,只好任由他的關心在她身上繼續泛濫。“夭夭,本王知道你這幾個月過得不容易,罷了,本王不追究你與尉遲雲璟這段日子獨處便是了。”

她與尉遲雲璟雖說獨處,到底沒有越雷池,聽尉遲雲臻大肚似的原諒她,心裡不是滋味,好似她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這段日子她不堪回憶,但卻有一事在她心裡糾纏,今夜正好向尉遲雲臻問個明白。“王爺,東越賊人擄我之時,有人暗中相助,卻因救我而暴露,死於賊人之手。王爺知道他是誰麼?”

尉遲雲臻搖頭,凝視著顧夭夭,道:“本王不知。”

“王爺當真不知麼?”夭夭仰起頭,頓了頓,“救我之人,我曾在王府中與他有過一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