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閣內燈火煌煌,與洛君欽對弈棋局時,尉遲雲臻心不在焉,洛君欽偷偷調換了他的白子,他也絲毫沒有發覺。“七王爺輸了。”

他這才恍然被點醒,連忙抬眼一看,白子已經被黑子團團圍住,難以招架,沒有迴旋餘地。“看來是我技不如人。”

洛君欽隱射道:“倒也不是技不如人,不過是心裡有人罷了。”

尉遲雲臻把手上捏著的白子扔到棋罐子裡,“你今夜說的話,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洛君欽笑道:“天色已晚,王爺還留在我這兒可不妥,免得小王妃以為咱們有特殊的不可告人的關系,冷落了你就不好了。”

尉遲雲臻肅然黑臉,道:“提她做什麼,這陣子沒有責罰她,我看她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洛君欽掩口葫蘆,道:“我可聽說了,昨夜鬧得挺大陣仗。王爺大鬧合歡苑,李妃這些年儲存的一絲顏面,可算是徹底被你給撕破了。你可真是寡情薄倖吶。”

尉遲雲臻不認錯,對昨夜合歡苑一事,他想起來就生氣,道:“若不是顧夭夭自作主張,我也不至於如此大怒,那李妃也算是自討苦吃。”

洛君欽同情起李清越來,道:“那李妃入王府三年了,還是個大姑娘,免不得孤單寂寞,想與你共赴巫山,你一個大老爺們,一閉眼一蹬腳,從了她便好,何必三貞九烈跟個姑娘似的。”

尉遲雲臻拿起手邊的白瓷茶碗,抿了口茶,道:“壽慶,茶都涼了,快續上。別磨磨蹭蹭,快點!”

洛君欽拿起茶碗遞給躬身進來的壽慶,主子不高興總是拿壽慶出氣,壽慶這忠心耿耿的個性就跟忠犬似的。“你這顧左右而言他,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尉遲雲臻勉強回道:“你是知道的,我不慣與人同枕。”

洛君欽揚唇,道:“我可不信,不慣與人同枕,怎麼把枕蓆都搬到灼華館去了。我可聽說小王妃把你送去合歡苑,你還非得回去抱著她同眠,這是春心大動啊。”

尉遲雲臻臉色鐵青,好似被人抓到痛腳,狡辯道:“我那是監視她。”

洛君欽話糙理不糙,道:“都監視到榻上去了。”

尉遲雲臻被洛君欽一語塞得無話可說,道:“我……”

洛君欽勸說道:“我看那小王妃不是有城府的人,你若真是對她動了心思,索性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真夫妻罷了。”

壽慶叩了聲門,道了聲王爺,把滾熱的茶碗給兩位爺碼上,趕緊躬身撤出去。

尉遲雲臻白了洛君欽一眼,“那個顧夭夭三天兩頭使壞,要不是給父皇面子,我早就把她掃地出門了,還能讓她在王府上作威作福。”

洛君欽一臉認真看著睜眼說瞎話的尉遲雲臻。“你可知那小王妃對你是什麼想法?”

說起這一點,尉遲雲臻更是懊惱,顧夭夭看尉遲雲璟的眼神他至今銘記在心,滿滿都是發自內心的崇拜感,若說她芳心暗許給了尉遲雲璟,恐怕有九成的可能。“你今兒吃錯藥了,老是提她做什麼。”

洛君欽語重心長道:“恐怕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尉遲雲臻驚問道:“此話何意?你要走?”

洛君欽點點頭道:“身為郎中,卻始終無法根治你的頭疼之症,想來真是慚愧,怪我學藝不精。我想下江南尋找師父,求他上長安一趟替你診一診,報答王爺多年以來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