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是個無賴？（三）

千秋雪斂起風情萬種的笑容，看了壽慶一眼，從尉遲雲臻雙腿上站起來，道：“王爺若是不方便，那咱們改日再敘，您可別忘了奴家。”

千秋雪自覺無趣，屈膝告退。

壽慶呈上冰塊，冰塊擱在石桌上，壽慶拿著摺扇，扇著冰塊給尉遲雲臻降溫。

尉遲雲臻問道：“君欽近來如何？”

壽慶回話道：“洛公子隔三差五往集英軒跑，可千秋雪不待見他。奴才想，那千秋雪八成動了心思，肖想著您呢。既然入了王府，自然是想跟您雙宿雙棲。”

尉遲雲臻嗤聲笑道：“坊間的傳聞說得有模有樣，本王是個斷袖王爺，她若是肖想本王，豈不是打定主意要守潔不成。”

壽慶惋惜道：“王爺想給洛公子做個人情，可千秋雪不領情，根本不理會洛公子，這麼耗下去，奴才覺得沒戲。”

尉遲雲臻垂下眼簾看冰塊融化而升騰起的白霧，瞬間就感受了一絲涼爽。“本王買下千秋雪，一是為了君欽，既然君欽喜歡她，那本王樂見其成。二是為了藥草仙師，依照君欽所言，他師傅丟了女兒萬念俱灰這才遣散了他，從此歸隱不再從醫。如果本王還他一個女兒，他便是欠了本王一個人情。”

壽慶為尉遲雲臻的算盤拍案叫絕，一石二鳥。“王爺高見，藥草仙師乃是當世神醫，若有他為您治療頭疼病，保證藥到病除。可……千秋雪要不是藥草仙師的女兒，只是人有相似，那該當如何？”

尉遲雲臻道：“就當睹物思人，給他一個念想也好。”

壽慶點點頭，他打小便跟著七王爺，跟著他經歷過高低起伏，身為皇室宗親，日子卻如履薄冰，明明有經世之才，卻非要韜光養晦，敗盡名聲，茍延度日。

尉遲雲臻臨水而靠，閉目養神，道：“近日顧夭夭可有什麼異動？”

壽慶回道：“王妃在灼華館中禁足，平日裡都是看書種花，奴才瞅著王妃自得其樂，日子過得倒也安生。”

尉遲雲臻嗯了聲，靠著扶欄養神，壽慶不敢再言，打著扇子讓他好眠。

夏至的夜晚頗為寧靜，月色柔和，晚風裹挾著悶熱，這天氣等著一場急雨來洗刷幹涸。

尉遲雲臻坐在刺蝟紫檀書案前，案臺上擺著一盞多枝燈，明晃晃的燭火照亮了一室的光明。手邊展開一卷手書，蹙眉由頭至尾看了一遍，而後捲起來扔給壽慶。

壽慶憂心忡忡，道：“王爺，近來地下賭莊的生意不好，盈利日漸減少。近年的年景又不佳，您在京郊的封地産量日減，最近益州城等地的開支只增不減，長此下去，恐怕府上的財力空虛難以維系您養兵的開支。”

尉遲雲臻寡言，沉默斯須，從豆青釉彩梅竹紋筆筒中取出狼毫筆，沾滿了墨汁，攤開一卷手書寫下批語，讓壽慶飛鴿傳書下去，一切照舊。

良久，他沉聲道：“養兵是為了活命，不得已而為之。”

夜風乍起，吹得支摘窗撲稜，只聽屋頂瓦塊被踩踏發出悶沉的一聲響。

尉遲雲臻警覺，壽慶驚訝道：“屋頂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