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側妃在府上閑了許久,難得有熱鬧可以看,帶著侍婢眾人往灼華館去,連旁人巴結送入王府的花魁姑娘都一個不差地堵在灼華館大院子裡圍觀顧夭夭受刑。

用刑的下人,垂首對夭夭說道:“王妃,得罪了。”

粗實的木杖便實沉沉地落在夭夭身上,壽慶慢悠悠地數著“一……二……”

入府三年的中書令千金李清越,搖著象牙竹炳西施浣紗團扇,笑容瀲灩,掩著口對龐菲菲和花子墨說道:“我還以為顧相府上的千金有什麼過人之處,沒想到闖禍違規真是過人,入府沒幾天便讓王爺當眾責罰,真是沒臉沒皮了,將來怎麼服眾。”

龐菲菲壓低聲音,道:“瞧她身邊都沒個體面的下人,聽說她從相府嫁過來,連個使喚慣了的丫鬟都沒有陪嫁來,可見那正妃在相府上不得寵,真不知道皇上這婚是怎麼賜的?”

李清越出身最高,二品中書令的千金,推了推龐菲菲,省得她口舌招尤。“皇上的心意,咱們怎麼能揣測,管著你那張嘴,別顧妃用了刑,下一個就輪到你。”

花子墨是三人中最為冷靜低調,清清冷冷地站幹岸,就看著杖刑一下一下落在顧夭夭屁股上,真是看在眼裡都覺得生疼。

壽慶一面數著用刑,另一面聽著三位側妃嚼耳根子,府上女眷多,是非便跟著多起來。尉遲雲臻在房事上不抓緊,三位側妃幾乎無寵可言,互相制衡倒也安生,冷不防來了個從王府大門上八人大轎抬進來的正妃,一時間讓她們地位盡失,被人壓了一大頭,心裡有怨氣。

今日眼見正妃被毫無臉面地用刑,王府上也只分派了一位燒火丫頭給她,可見這王妃並不受寵,沒準還得罪了王爺,才會受到如此憋屈的冷遇。想及此,她們打心眼裡更加不服這位正妃,都睜大眼睛看她怎麼出醜人前。

夭夭耿直脖子,一聲不吭,若是換作過去,早就嗷嗷大叫,呼天搶地問候了一百遍對方的老母。如今今非昔比了,昨夜回了相府見到娘親,才知道娘親隱忍多年的目的,如今娘親也算得償所願。她無比珍惜王妃的席位,哪怕屁股開花也要保持儀態。

夭夭咬緊牙關,突然感到口腔裡湧動著一口血腥氣,定是忍痛不喊,把嘴皮子給咬破了。鞭笞二十杖過得無比漫長,漸漸發覺屁股上、身子上疼得麻木了,倒是小腹抽緊,疼得越來越明顯。

她揚起手想掙紮,肩膀被人按壓在長條凳上動彈不得。夭夭一瞬間大腦放空,嘴唇發白,小腹間歇性的收縮,頻率越來越短促,這讓人尷尬又錐心的痛她從未領教過。

壽慶慢悠悠地數著,突然留意到王妃面向有異,僵白不似尋常,好似失血過多隨時要暴斃似的。好歹是王妃,用刑上都留了一手,萬不會往死裡打,可王妃的杏色百褶裙上驀然流出嫣紅的血色,著實嚇壞了眾人。

執行的下人看到夭夭流血,嚇得魂飛魄散,扔了木杖,雙膝撲騰跪在青石板上,求饒:“壽公公,這可如何是好,咱們按照您說的,只用三成力,給王妃一個教訓便是了。這怎麼會……王妃,您千萬饒恕奴才,奴才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