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記得她明明在相府的小院子裡,她娘落了水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她還來不及跨前一步看清楚她娘親的狀況,就被一棍子悶暈了。

夭夭思前想後,敢情那顧蓁蓁不甘心嫁給黃賭毒的七王爺,把她悶暈拖上花轎,就這麼替她出閣,毀了她一輩子的前景!

夭夭心裡的火蓬蓬燒,恨顧蓁蓁心狠手辣,想出這麼磕磣人的詭計。但也怪她警覺性不夠,就這麼著了她的道。

八人花轎抬得穩妥,如履平地似的。她轉了下眼珠,才發現全身上下如同石化了一般,只有眼珠可以自由地動一動。

顧蓁蓁夠狠,不僅打暈她,還給她下藥,讓她無力反抗,任人宰割。她如今不過十五,進了七王爺的毒蛇窟,一朵清白的芙蓉花,就這麼被摧殘殆盡了。

花轎抬進了七王府,轎門被七王爺抬起一腳隨意地踹了踹,官媒背起顧夭夭拜堂。這是大江國的婚禮習俗,新郎官用力踹開轎門,體現一家之主的地位。像七王爺這麼隨意地踹兩下,可見著實不太待見這位新娘子。

顧夭夭如同扯線公仔似的,被人扶著拜堂,被人推著進了新房,一切的流程都是刻板而冷漠的。隔著紅蓋頭,充斥她耳邊的恭賀聲似乎都在嘲諷她。

夭夭悔不當初,要不是她當初趁機拆散了顧蓁蓁和二王爺尉遲雲璟的好事,間接撮合了顧蓁蓁和七王爺的婚事,她就不必被架上花轎代顧蓁蓁出嫁了。這回真是偷雞不成反被嫁,悔不當初。

相府送親的人把夭夭送進婚房,接下去就交由王府中人打理照顧夭夭從今往後的生活。夭夭奮力抓住侍婢的手臂,她雖然看不清楚身邊的人是誰,但是手臂的粗細一搭,就大概知道應該是個年輕的婢女。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以顧蓁蓁那麼錙銖必較的個性,必定會選個她信得過的人替她過過眼。

夭夭努力扯著喉嚨,好似在油悶葫蘆裡開啟了一個缺口,低聲喚了下,“芳菲?”

芳菲冷笑了聲,夭夭記得那輕蔑的笑聲,果然是芳菲那死丫頭。“大小姐,芳菲只能送您到這裡了。”

夭夭一字一頓道:“死、丫、頭。”

芳菲譏笑道:“芳菲只能送您到這裡了,將來吶,您可要好自為之。”

夭夭組織了一堆髒話,來不及慰問芳菲,已經被架進了新房,一屁股摁在百子千孫千工床上。她很懊惱成親為什麼非要新娘子遮住紅蓋頭,就是為了讓人可以隨便糊弄吧。

這一天對她而言,就是趕鴨子上架,她就是一隻被人扼住脖子的鴨子,如今連嘴都硬不起來了,顧蓁蓁不知給她吃了哪門子的毒藥,她喉嚨裡幹得冒火,壓根兒說不清話。她暗暗發誓,她這輩子跟顧蓁蓁勢不兩立!

誓言發得言之鑿鑿,可眼前的困境讓她心懸忐忑。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黃賭毒的七王爺會對她做些什麼,她完全沒有概念,橫豎肯定不是好事。

夭夭緊張得腳底心開始冒汗,豎起耳朵,門外靜悄悄的沒有聲響。按理說,王府新房裡該有個隨侍的婢女,好歹給她這位新晉的王妃斟杯水喝,這七王爺行事作風真是出人意表。

雕花紅木門吱呀碾動,夭夭屏息聆聽,是那惡名昭著的王爺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