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一手按著她的腹,一手按在她的腰際,頓時一股溫暖從扶兮的丹田升起,緩緩蔓延至全身。

僵死的四肢在氣脈的溫潤下力量逐漸迴歸,扶兮下意識的動了動,國師立時冷著臉,厲聲道:“不想成為廢人就別動,心神寧一。”

扶兮雖萬般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聽他的話照做,畢竟只有好好地活下去的人才會有未來。

時間飛速,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扶兮的肩頭和頭頂漸漸升騰起縹緲的熱氣,整個身子也如烙鐵一般通紅而泛著光澤。

又一炷香過去了,國師額頭上的汗水順著堅毅的臉頰如溪般流淌,淺絳色的唇變得煞白毫無血色。

突的,一聲低沉壓抑的咳嗽把扶兮從半沉睡中驚醒。

“別動!”

國師咬著牙,沉聲警告,又是半柱香過去,他才緩緩收回手,整個人彷彿氣力虛脫,挺直的脊背都有些微駝,低沉的咳嗽聲更是一聲接著一聲。

他緊閉著嘴,儘量把聲音降到最低,以防有人從門外聽到。

扶兮雖然還是渾身無力,但已經可以基本操控身體,她一臉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唇微動卻無話出。

她雙拳緊握,怔怔的看著他打坐恢復元氣。

她知道這是她下手的最好時機,若是此刻暗殺他,他很難有反抗的機會,成功的機率將大大提高,可是心裡卻有個細微的聲音,這聲音讓她難以決斷。

若是殺了他縱然報了仇,但她也會良心難安,畢竟她的命算是他救的,她又怎能趁人之危呢?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國師睜開了他狹長而又好看的鳳眸,嘴角微翹,道:“你捨不得殺我?”

扶兮的臉瞬間冷卻,捏著拳,死死地盯著他,過了好一會,掌心一鬆才接道:“總有一我會親手殺了你,讓你多活些日子又有何妨?”

國師挑眉,不置可否,“你挺自信的,不過,你這輩子的希望不大。”

“你!”

扶兮咬牙,冷色充滿怒火的眸子正好對上他風輕雲淡的眼神,霎時氣勢就輸了好大一截。

寂靜,有時候是壓抑的,也是讓人冷靜的好契機。

扶兮對視了好一陣,才撇開眸子,淡下怒火,平靜的道:“你為何救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有絲毫感恩的。”

國師緊抿著嘴,喉中又發出一陣低沉的悶咳。

扶兮不由得側目,心中複雜而抽搐。

他輕飄飄的起身,落在地上,背手而立,邪笑著凝視她,“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沒有人可以讓你死,包括你自己!”

扶兮柔軟的心再次因為他的話變成了鐵板,她總覺得這人似是有一種神奇的魔性,只要他開口,她就會失控,就像是掉進了憤怒的深淵,無法自拔。

她怒瞪著他,剛要開口,他卻一轉身消失了蹤跡。

扶兮大怒,低吼:“混蛋,混蛋!我要殺了你,總有一我一定會殺了你!!”

自這一夜後,國師再沒來找過她,讓她憋著的氣就這般一直梗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一個半月。

這一日,扶兮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胳膊輕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撕著手中的帔帛,下巴微抬緊盯著院牆外跳進來的楊樹枝。

現在正值春時,新抽枝的枝條上還未完全發芽,只是如筆尖滑落的墨,點綴著點點綠色。

撐破皮的芽孢頂賭綠色腦袋,讓扶兮百看不厭。

自從世子別院被禁後,她一直百無聊賴,身子好些後,就坐在蕭君瀚臥室前的石凳上盯著楊樹稍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