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的小巷裡解除了肌肉模式,八木俊典扶著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他看著手上的血跡,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肥大衣物下傷痕累累的左側身體。

這是幾個月前在與a for one的那場決鬥中留下的印記。

他終於打敗了那個人,但自己也留下了不小的代價——被切除了一部分器官,以及大幅縮減的活動時間。

八木俊典拭去嘴角的血跡,緩慢地走出這條小巷。

經過測試,他每天只能五個小時的變身時間——而這個時間會越來越短,他必須去尋找繼承人了。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繼續做這個“和平的象徵”。

這樣回去的話,夜眼肯定要說教他很久了——想到自己的助手,他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

他是在情況緊急之下為了避開人才匆匆降落的,能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已經很幸運了,所以到了一個自己不想去的地方,也沒辦法吧?

巷外是一個普通的社群,居民樓毫無特色,來往的行人也都是和英雄、敵人這些事情無關的普通工薪階層,按理來說不是什麼會讓no.1英雄都感到棘手的緊急事態。

但是八木俊典只覺得如芒在背。

因為他女友的家就在這一帶,而她最近才剛從國外回來。

或者說,前女友。

他朝三樓的那間公寓看了過去,沒有亮燈,和他上次來一樣。

八木俊典鬆了口氣,轉眼發現樓下納涼的居民們看著他小聲議論著什麼,他緊張的差點跳起來,還以為自己被認出來了。

畢竟他以前經常送她回來,這附近的居民都認識他們這對情侶。

好在他聽力還算良好,聽見對方是在說“那個人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這是哪裡來的家夥不會是敵人吧”之類的話,終於放下心來。

他都忘了,自己這副樣子,又過了這麼多年,怎麼會有人能認出來呢。

做完手術之後,他的身體迅速消瘦了下來,連他自己看著鏡子都會想“這個又瘦又無力的家夥是誰啊”。

“警報”解除後,八木俊典把心放回了肚子裡。他對這一帶的交通還是很熟悉的,算了一下時間,剛好能趕上回家的電車。

在去往車站的路上,他碰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長長的黑發在腦後隨意地紮成一個辮子,年齡和他相仿,面容卻很年輕。雖然穿著一身普通到有點土氣的運動服,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卻完全沒有被遮掩住。她嘴裡吐出一連串流利的俄語,和電話那頭的人有說有笑的。

人在聽見自己身邊有人說不熟悉的語言時總會下意識地感到緊張,八木俊典此時也感到非常緊張,但不是這個原因。

因為那正是他的前女友,酒井泉。

“пoka再見)——”酒井泉掛了電話,金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他非常確定她的目光在自己的頭發和身上停留了數秒,正當他緊張地快要當場吐血的時候,她又興趣缺缺地收回了目光,把手機塞進了手提包。

啊,她走了,毫不留戀地朝公寓去了。

八木俊典說不上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他一手握拳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既然她沒認出他來,那他終於也可以放下這段感情了吧。雖然在決定不聯系她的時候,已經下定決心,但想到和她徹底結束,他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痛。

和過去道別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他是a ight。

“呼。”他聽見酒井泉輕笑了一聲,“不用裝了,我認出來了。”

八木俊典像是被什麼人按下了暫停鍵,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但他還是假裝沒有聽見,“不知道你怎麼變成這幅鬼樣子的——不過你覺得我會認不出你來嗎,八木俊典?”

“真是好久不見啊。”女人踱著步子,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過了多少年呢?”

“說說吧,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酒井泉坐在他旁邊,身上的氣息是他完全陌生的。和她靠的這麼近,八木俊典感覺很不自在。

這個環境也使他很不自在——他見到酒井泉就像被貓叼走了舌頭一樣說不出話,在她說“去前面的酒吧坐一會兒吧”時也沒有及時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