砦寨營,大帳。

弓立快步入門,侯通則在焦急踱步。

“情況如何?楊瘸子去哪兒了?”侯通在砦寨中眼線密佈,楊彥全在寨中的一舉一動都在其掌握中。

“牛六被齊峰抓了,楊瘸子剛去見了他。”弓立雙目陰沉的開口,他自然也有眼線,所謂忠誠之人無非多加些錢財罷了。

“楊瘸子欺人太甚!本將一忍再忍只求個息事寧人,這廝太不識抬舉了。”

楊彥全想要權,侯通把軍戶治理都還給他;楊彥全想要人,侯通也沒有阻止齊峰去投誠;楊彥全想要面子,侯通給他跪在臺上,任由他立威。

而今楊彥全卻想要侯通的命,侯通豈能答應?

“都頭這件事拖不了太久,一旦大規模搜山,那地方是藏不住的。而且馮家也不是守口如瓶之輩,襄陽方面只要有人施壓,馮家必然倒戈相向,屆時生意斷了事小,我等性命攸關事大。”弓立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依你之見是?”

弓立不言,雙目狠毒的做了一個宰殺動作。

“容本將再想一想。”

不到萬不得已,侯通絕不想走這一步,楊彥全要是死了會引發很多連鎖問題,州府的目光會聚焦在固封山,烈陽之下無陰影,那地方也藏不住。

況且穿上了這身官衣,侯通可不想回到以前山寨為賊的日子。

“都頭要等,我們兄弟等不了。”弓勇闖入帳中,他和弓立本身揹著人命案,大不了再次流亡而已,萬不可坐以待斃。

“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本將覺得應該和楊瘸子開誠佈公的談一次,讓些利給他,若他依舊執迷不悟,我等再做其他打算。”

侯通終究是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想要體面的過完下半生。

拉楊彥全下水,哪怕由楊彥全主導也行,只要自己跟著喝口湯就行。

“也罷,那就請都頭自行處置,若楊瘸子不答應,殺人活計某熟悉!”

“放心,楊彥全是聰明人,他會同意的。”侯通心中已有計策。

翌日,楊彥全如往常一般在知寨所處理政務,心中也在盤算著如何對付侯通。

事情的喉結在於所謂的山鬼村,期許齊峰可以找到此地,實在無果的話只能從馮家下手,馮家作為買家肯定要拉貨,他們應該知道一些眉目,就算侯通小心謹慎選擇在村外交易,那隻要在交易地擴大範圍搜尋定能更容易地找到山鬼村。

楊彥全有了這個把柄,就可以完全制約侯通,讓其乖乖跪著聽話。

搗毀窩點,放還軍戶?

不不不,楊彥全可從來沒這麼想過,木材生意楊彥全不做,有的是人做。與其眼紅別人,不如自己動手。

如果真和齊峰說的一樣,那固封山的潛力還是很大的,軍戶們也得更加盡心竭力為朝廷做事。

楊彥全想到此處覺得自己有些無恥:楊保賢啊楊保賢,你怎可墮落如斯?以後定要三省吾身,為砦中軍戶謀福利,不知道買木材的商賈收不收糧食?屯田司還得多去幾次啊!

是夜,楊彥全早早便休息了。

砦寨無趣事,楊彥全有些想念夏慈掌了,也不知自己真有能力去明州時夏慈掌是不是已經人老珠黃了,畢竟這幾年正值夏慈掌當打之年,而楊彥全有心無力矣。

夜半,楊彥全睡得迷迷糊糊時突然感覺面前一涼。

惺忪睜眼,嚇的楊彥全背脊發涼。

床帳正上方,一鬼麵人手持刀刃正盯著楊彥全。

那惡鬼面具很是恐怖,青面獠牙,雙鬢沾滿了動物毛髮,活脫一副鬼怪形象。

“你是何人?”楊彥全強裝鎮定的問道。

“刃!”

鬼麵人不由分說揮刀下劈,刀尖直入床板,與楊彥全脖頸的位置不足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