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勉為其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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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勉為其難
六月二十日,州府下了判決公文:
墟市押司楊彥全強徵賦稅,截留挪用庫銀,今判定杖一百,刺配大理府。
此刑罰不可謂不重,不過在執行方面卻是拖拖拉拉,一個杖刑準備了七八天還沒個人動手,何浩承與陸之逸也不過問此事,似乎把楊彥全忘了一般。
同月,墟市秋稅開始徵收,常舉文再次僱傭地痞無賴對商戶進行搶劫式徵收,弄的商戶們苦不堪言,金玉黃等大商會依舊處於歇業狀態,甚至有傳聞大行會已經將行業往襄陽府轉移。
州府見狀把壓力全給了常舉文,一方面讓其足額納稅,另一方面又讓常舉文留住大商戶,常舉文終究是體會到了楊彥全的痛苦。
此日,常舉文去拜訪胡柏志,請教關於墟市的事情。
胡柏志比常舉文上一次見顯得更加蒼老,胡鵬出事,胡柏志懸著的心終於死了,現在也沒有心思管理任何事情。
當然胡柏志又招了一大批的家僕婢子,用優渥生活來填補內心的空虛,指不定今年內還要納一房小妾耍耍,嘗一嘗梨花壓海棠的滋味。
“如今墟市瞬間蕭條,稅銀難以徵收,墟市司的差事越來越不好當了,望胡從事教學生破解法門。”常舉文從來沒變過,只要是對自己有用的人他都十分尊敬。
“老夫已非公門中人,常押司之事恕老夫難以作答。”胡柏志靠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疲憊狀態。
“令侄之事尚未了結,此中牽扯甚大,只恐誤及胡宅,屆時胡從事也很難置身事外啊。”常舉文對付這種老油子還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屢試不爽。
“唉!常押司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問吧,老夫知道的絕不隱瞞。”胡柏志無奈道。
“今歲的秋稅要怎麼才能收足?”常舉文直奔最關鍵的主題。
“常押司不是已經在做了嗎?多搶幾個商戶不就夠了嗎?”
“可否從大商行身上下手?”
“當然,常押司儘管出手,光化墟市維持不了幾天了。”胡柏志說的很寂寥,畢竟胡柏志是光化墟市從繁盛到衰敗的見證者和參與者。
“荒謬!幾萬人的大集,上千家坐商,怎麼可能一日落沒?”常舉文不敢置信,自己才剛剛當上墟市押司啊。
“凡事有因有果,昔日種種都為今日埋下了隱患。”
“你是說楊彥全?他是背後主導者?他想要以整個墟市的存續威脅州府給他改判?”常舉文只要提起楊彥全,情緒就會變得不穩定,或是心虛,亦是懼怕。
“不可否認楊押司很聰明,他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墟市即將衰敗的走向,他給各小商戶極大的稅收減免,同樣又和大商行關係保持的很好,把小商戶的壓力分攤了給大商行,讓小商戶有了喘息的機會,穩住了墟市根基。
若常押司一開始就蕭規曹隨,只收過、住二稅,也許小商戶能頂住這次風波。”胡柏志對楊彥全的新規持讚許態度,在楊彥全任上很少能聽見路人商戶罵官府的現象。
“胡從事以為學生不想嗎?但只收過、住二稅哪能收齊秋稅?”
小商戶不出血就得大商行出錢,大商行的背景錯綜複雜,稅銀更難收。
“昔年司院中老夫主持大事要務,文小小隻需經營與大商行的關係,但文小小一直是主事下第一人!無論老夫政績做的再出色,也離不開文小小的關係網。”胡柏志從側面告訴常舉文用叔父名頭給大商行強行施壓,以至於雙方鬧翻是多麼不明智的事情。
常舉文一時難言,世上能有幾個人像文小小那般對楊彥全掏心掏肺,親孫兒也不過如此,常舉文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不是楊彥全,那原因又是誰?”
“大勢所趨,非人力可為也。”
“光化墟市曾聚天時地利人和,故而興盛。
而今金賊覆滅,王師北定中原,光化再也不是邊界之地,沒有了地緣之利,隨著京洛復興,商人也有了更多的選擇路徑,天時地利逐漸喪失,反倒成了限制。
其次本地最大的陳氏商會發展迅速,生意的多樣性讓他們從坐商向行商轉變,枯困一地不利於生意的開展,他們已經把資金分散到各個州府,不再以墟市為中心,墟市失了最重要的人和。”胡柏志說起生意中的門道,整個人都精神抖擻。
“此言差矣,陳氏商會能與金玉黃相比嗎?金玉黃花了五十萬貫買下墟市的經營權,怎麼會看著墟市走向衰敗?”常舉文自認為找到了胡柏志言語中的漏洞,開口說的極為自信。
“呵,陸籤判沒做過生意,常押司也不通生意經啊,金玉黃是天下第一行商商會,眼光手段以及魄力都非一般商會可及。
這五十萬貫買的可不是什麼經營權,而是商人供貨買賣的路線以及交易週轉的優先選擇!你看這半年來金玉黃有出售過什麼實體貨物嗎?全是打著酒樓生意的名聲來聯絡京湖商人,促成商人之間的交易。就連金玉黃打壓陳氏商會都是為了以後在生意談判上有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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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金玉黃拿錢買的是京湖商會的人脈,有了這些人脈關係,金玉黃哪怕在一個水陸小鎮開一個小客棧也會是客商雲集,人滿為患。
半年時間足矣,陳氏歇業是為了搬去更好的地方,而金玉黃關門是因為黃知信想做的都已經做到了,走與不走都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