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日傍晚,鳳翔府街坊漸失戰音,當城門處湧來忠順軍時,鳳翔守軍才知戰果已定。

贏了……

艱苦卓絕的戰鬥後並沒有迎來將士們為勝利的歡呼,更多的是麻木和無措。

打掃戰場,清理廢墟,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而對勝利的訴說卻找不到一個人,周圍熟知的戰友十去七八,川、荊、甘、陝、禁五軍協防全是些互不相熟的人,人命填起了北國第一堅戰,活著的人只覺僥倖,畢竟二十多天的絕境催練出了鋼鐵意志。

“踏踏踏!”

一行快馬飛馳長街,直奔軍帥府,孟珙勒馬於階前,與王堅等一眾將領大步入了府門。

“全帥何在?末將奉令而來,已破諸軍。”孟珙一身玄甲入堂。

“璞玉!某在此處。”全績同樣快步迎出內堂,雙目血紅,神態疲倦之極,這二十餘天對全績來說是度日如年。

“全帥,末將來遲了。今拖雷率蒙騎東逃,郭寶玉父子,張柔等將已被我軍擒獲,請全帥示下。”孟珙神態略顯激動,此役對大宋乃至他個人來說都是意義非凡,一方面打破了蒙古人戰無不勝的姿態,另一方面忠順軍此役居首功,大賞有望。

“暫時關押,日後再勸其歸降,至於拖雷……”全績思慮了片刻,拖雷也算明智沒有向西突進,如此一來蒙古人便闖入了金人的轄境:“璞玉,依你之見?”

“乾州向東便是京兆府,移剌蒲阿在甘陝的最後一隊人馬便在長安城,末將以為可緩追,徐徐破之。”孟珙也看中了長安城,秦川八百里,府首稱長安,不得長安城,怎麼算收復甘陝?

“嘖,不過拖雷可是一頭惡狼,若放虎歸山,只怕日後會與大宋不死不休。”趙範言下之意是合金人之力畢其功於一役,斬殺了拖雷,方可斷蒙古一臂。

“無需擔心,就依璞玉之策行事,拖雷就算回得了河東,他面前還有窩闊臺這一關,窩闊臺對拖雷不會手軟的。”全績同意了孟珙的提議,他心中還有其他判斷,只是無法與眾細說。

“末將立即去辦。”孟珙說罷欲轉身離去。

“且慢,怎不見劉武仲?”全績這幾日折損了不少將領,心中有些擔憂。

“全帥放心,劉虞候正在麟遊養傷,並無大礙,此次合圍拖雷,劉虞候次次先登,居功至偉。”孟珙隨口誇讚了一句。

“嗯,萬事小心。”

“是,末將告退。”

孟珙即走,全績癱坐在上方椅位,趙範也不輕鬆,自找席位落坐,此間的擔驚受怕難與外人說道。

“全帥,此役如何向朝廷稟報?”戰事方休,奏上文章也該趙範這位甘陝制置使操心了。

全績自然明白趙範的意思,說實話鳳翔守的艱難,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如今的寫照,但對於現在的趙宋來說需要一場振奮人心的大捷,來幫助皇帝重塑朝綱威嚴,幫助百姓樹立抗敵之決心:“對官家如實寫文奏報,通州過府的傳令者可言大捷,此一役折了拖雷雙臂,值得,也有資格。”

全績說到此處停頓了片刻,又道:“此役忠順軍居首功,曹氏兄弟、江氏叔侄等皆具守城之功,另餘玠在北牽制闊端也當重賞,當然甘陝、川蜀二司補給得力也別忘了,其他將領、地方主政的功勞也要細報詳奏,不可出了偏差,暫時就這麼多吧,等東境諸州交兵落定,再行上報朝廷。”

“全帥!”趙範剛想開口,便被全績制止。

隨即,全績朗聲一笑:“紙上不言帥,此役功在諸將士,就這麼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