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一,速不臺終於突破平安鎮防線,轉走鎮戎州彭陽堡,這一期間,速不臺與鳳翔、平涼、慶陽、涇等軍發生大小戰事數十次,重創金朝地方軍,致其傷亡達萬餘,但速不臺經戰也減員諸多,從汗王帳帶出的兩萬蒙古騎射只剩下八千眾,且多數是一人一馬。

二十三日,速不臺一路疾行通峽寨,將金兵追兵遠遠的甩在身後。

時見通峽寨外一野露營,營中架著一口大鍋,鍋中煮著馬肉,一眾蒙古兵圍坐火旁,他們的甲衣都結了血垢,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精神狀態也十分萎靡,一路殺伐,未停一日,若放在其他軍隊上早已崩潰。他們也記不清這次殺了多少人,肉眼可見的只有同伴日增減少。

臨樹一側,速不臺坐在一張羊皮圖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面容皮包骨,已無往昔風采。

“將軍,過了此處,沿葫蘆河岸北進便是蕭關了。此關原是宋人防西夏的主隘,後由金人接手,兵力不在少數。”

“無論多少都要攻下,不過蕭關,我軍必亡。明日直奔關隘,一日奪關,逃出生天。”

“是,將軍。”

眾將退,速不臺獨坐遠望,心中思緒雜亂,有對兒子傷勢是否痊癒的擔憂,有對妻子的思念,有對鐵木真的追憶,唯獨沒有怯戰情緒,他可是如今蒙古帝國唯一存世的獒先鋒。

二十四日,蕭關之戰拉開帷幕。

八千蒙古騎對陣六千蕭關守軍,蕭關本就是易守難攻,位於六盤山口,想要攻下主關頗耗時日,故而速不臺的目標在敲開邊寨,撕開一路。

即使如此,蕭關地形也讓速不臺吃盡苦頭,狹長的通道,兩山營壘漫天的箭矢讓蒙古騎成了活靶子,一輪攻勢下來折損了三四百人。

速不臺見狀親自帶兵衝鋒,不計傷亡直奔邊寨營,如此不要命的打法讓金兵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莫要慌張,諸軍集結左寨,箭矢莫停……”

“嗖!”

一發箭矢貫穿了金將的喉嚨,蒙古騎射在關口的同時發射箭矢,很明顯在對等距離下,蒙古人的射術更為精湛,半刻功勞已完全壓制了關口守兵,只要守軍露頭還擊,必有傷亡,這也是蒙古人的可怕之處:強悍的體格,更為優秀的射箭技巧,彎刀與鐵蹄是冷兵器時代的巔峰。

此後一個時辰,金兵不斷填補著守寨的缺口,依託地形優勢予以反擊,雖然戰術稱不上漂亮,但十分有效。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箭矢用盡,轉向白刃戰,邊寨地崎嶇,無法大隊走馬,速不臺只能命一眾甲士攜刀斧衝寨,不過相較於主關,邊寨地難以壘石徹牆,多用木質架構,且木刺障在另一側,內寨口有利於攀爬。

“上來了,蒙狗上來了,架槍!架槍!”

金兵副將一聲令下,寨頭集結槍兵,無數道寒芒整齊延伸,且在寨牆隙間也有長槍探頭。

“嗖嗖!”

數百柄飛斧脫手甩向寨牆,多數陷入木柱上,高低錯落有致,與此同時十數位蒙古力士快速衝向寨牆下方。

“嘭!”

蒙古力士齊齊撞在寨牆上,同時轉身,單膝跪地向左,把膝蓋與肩膀作為蒙兵衝寨的第一階雲梯。

“噗!”

就在此時,一位金兵找準寨牆空當,一槍刺穿了一蒙古力士左肩。

“嗯!”

蒙古力士吃痛悶哼了一聲,一把抓住貫穿左肩的長槍,默默忍受的同時仍讓後來蒙兵踏著他的膝蓋肩膀跳攀飛斧梯,很快鮮血染紅了他整個左半軀,但那杆長槍任由兩三個金兵拔也拔不動。

半個時辰後,蒙兵衝上寨頭,金兵不敵,退向寨門死守,且主關也不斷的向邊寨補兵。

白刃攻堅是消耗最大,減員最快的戰事,僅僅這兩個時辰,速不臺部傷亡高達兩千餘,金兵也好不到那去,邊寨卒全部戰亡,主關外補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