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初一,除卻八千駐紮在中興府,遙控原西夏河南諸州的蒙古騎外,其餘拖雷大軍盡數入駐涼州城。

由於拖雷一路逐殺党項人,党項殘民也被迫逃入河外三州,其中多數跑進了樂州城。

至此,三百餘萬的党項人只剩下西寧、樂、積石三州不到六萬的遺民。其中積石州在內側河水畔,而西寧、樂二州在外側湟水岸,且因為宋軍這幾年來的滲透,積石、西寧基本上成了大宋勢力,留給党項遺民只剩下樂州孤地。

初二,曹友聞知樂州有西夏殘兵五千餘,即寫書信要求與黨項軍同盟,共抗蒙古大軍。

同日下午,久圍不攻的窩闊臺突然集結大軍發動實質性的攻城,曹友聞力拒,攻城未果。

初三,党項軍接到曹友聞的書信大喜過望,自率一眾前來歸附,而郭寶玉也在同日拿下了樂州空城,湟水防線岌岌可危。

次日,曹友聞做了一個無奈的決定,棄西寧城,退守積石州,以河水天險拒蒙古大軍。

此後,蒙古人曾嘗試多處渡河,皆被曹友聞先手布兵阻攔,久戰無果。

六月初十,蒙古人終於調轉了矛頭,攻打蘭、會二州,積石州暫時轉危為安……

十一日,速不臺繼續向北攻佔白巖河鎮,完顏仲德一改龜縮態度,在平涼至化平一線廣設營壘,誓要擋下速不臺,與此同時鳳翔大軍也追至華亭城,對速不臺形成前後合圍之勢。

十二日,速不臺試圖向西突圍,遭遇孟珙所轄的“汪家軍”強烈抵抗,會戰半日,雙方傷亡過千人,速不臺無奈退回白巖河。

十二日夜,平涼軍與鳳翔軍合圍白巖河鎮,還未來得及休整的速不臺又得強突圍勢,不得不說速不臺騎的戰力尤為彪悍,以疲軍應對金兵,不及一個時辰便在平涼軍中撕開了口子,一路衝殺,幾經將平涼軍殺散,幸有久經沙場的鳳翔軍在外圍重新圍堵,漫射箭矢,才將速不臺逼回了城鎮。

值此危機,速不臺轉換觀念,不再向西突圍,而是向東破局,蒙古騎射衝殺了整整一夜,才以馬力甩開了鳳翔軍,撤走崇信縣境。

此役速不臺傷亡騎甲近三千,平涼府兩萬人馬潰不成軍,鳳翔軍傷亡數百,乃稱白巖河之戰。

十四日,速不臺繞行崇信城,北上新城鎮,欲從原州,強突至鎮戎州,且速不臺一路行軍延續了蒙古軍的風格,搶掠燒殺寨鎮,避開各大州縣城,屠民萬餘。

十五日,慶陽、寧二州府兵奔赴原州,連協平涼府兵在臨涇城、開邊寨、平安寨一線屯駐重兵截殺速不臺。鳳翔軍也緊隨蒙古騎的步伐追往原州,離鳳翔本府越來越遠……

同日,見鳳翔府。

這座被速不臺圍攻了一月未下的城池倒換了旗幟,迎風高飄的汪字旗格外顯眼。

城牆之上,劉整立於亂屍堆間,周身被染成了血甲,捲刃的短刀倒插在一位金兵的屍體上,而他本人正一覽戰後之況,遠處的攻城器械緩緩的被推進城池,左右輕騎正在補殺逃跑與裝死的潰兵,滾滾濃煙蔓延城牆一角,幾十位禁軍正在拉扯修補將要內倒的左城門。

很亂,很嘈雜,但劉整感受到的只有強烈興奮過後的寧靜舒適:“全帥,某勝了!”

值此刻,一副將登樓:“將軍,城中局勢已經穩定,降兵該如何處置?”

劉整這一役帶了一萬人,如今剩下不到五千,且多次攻城都是他這個主將帶頭衝鋒,由此可見鳳翔府是何等堅固。

“降了多少?”

“戰亡四千餘,降五千眾。”

“把金人挑出來全宰了。”劉整說話間解開胸甲,血水順著甲衣連線成線,整個內白短衫全做赤紅。

“這……,只怕不利於鳳翔之治,請將軍三思。”副將神情有些為難,如今鳳翔城內多數的達官顯貴都是金人,此舉難免會引起恐慌。

“嗯?何人不服!讓他來尋本將,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死幾個金人怎麼了?”

劉整本是鄧州人,屬北人,也就是金地漢人,靖康之恥過後漢人在金朝的日子分為三個階段:初期由於戰爭人口銳減,大部分的宋人想要南逃,金人施以高壓政策,使其屈服,生活自是悲慘。到了中期金人政權相對穩定,也實行了一系列穩固國家的策略,雖然其中大多數都在於上層權柄,但漢人在這一時期與大宋前期過的無異,相對於舒適,漸漸的漢人也接受了金朝人這個身份。到了如今,金朝內部腐敗不堪,外部強敵環伺,許多朝廷政策難以推行,致使地方豪強並起,形成家國破碎而混亂的局面,百姓生活自然清貧,漢人更是艱難度日,民族仇視,變相的奴隸制度以及不公正的法律形態讓金人對漢人壓迫到了頂點,有冤不能伸,有法不能辯,有田不能耕,有錢不能富,現在這個局面除了自立勢力中以漢人居首的轄地漢屬民過得相對平穩外,其餘金朝直屬的州府百姓全部在高壓政策之下,漢人還要低於金人一等,出現大量漢難民南逃,劉整就是其中一員,他對金人權貴很難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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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