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翌日清晨,軍中將領楊妙真領十餘大船,召兩千餘甲士,以李壇為副將向琉球進發。

時過淺難,駛入碧藍,見居中一船,楊妙真與養子李壇共立甲板之上。

“母親,此處風大,由孩兒引船前行便可,母親入艙吧。”李壇對養母十分敬愛,當年若非楊妙真保他一命,只怕他與養父李全雙雙落了黃泉。

“不必,壇兒近來跟著全績,可有收穫?”禁軍上下,唯楊妙真一人少稱全帥,她對全績的怨念不淺。

“孩兒隨全帥去福州深有感觸,也更加敬佩全帥為人。”李壇眼中也生了一股狂熱,與昔日的劉整相似。

“是嗎?只怕是眼熱那通背花繡吧。”楊妙真也在無意間見過一次全績身刺的盛世牡丹圖,說來也奇怪,別人紋繡隨年代見長會漸變暗淡無光,但全績的這一身墨衣是越穿越新宣,只嘆刺墨匠手藝上成。

“母親,孩兒已不是當初的懶散無知,孩兒說的是全帥為人處事以及經世之道。”李壇語氣中有些埋怨。

“哼,且說來聽聽。”楊妙真負手望海,對養子發問,倒要看看他這幾月來有沒有見長。

“全帥不足而立已有絕世之功績,母親說以全帥今時今日的榮寵,日後會當如何?”李壇反問道。

“二十有八當得禁軍指揮使,福建宣撫使,此非常人能及,若不出意外,三十年內封侯拜相,異姓封王皆有可能。”楊妙真語氣中也有幾分佩服。

“此乃必然,全帥居高位不忘本心,對下約嚴,對己自律,在福州的這月餘孩兒很少見全帥一日睡過三個時辰,案牘不休,勤奮的可怕。”李壇越說越自豪,似乎此刻已經將自己代入為全績。

“明白就好,全績起於世市,微草無學識,能走到今日這一步要比士人多付出百倍努力。”楊妙真口上雖常貶低全績,其實心中早生認同。

“這孩兒就不明白了,全帥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坐等相位,但他如此精心又有何用?難不成還能……”李壇說了一半不敢再言下文。

“呵,沽名釣譽之徒罷了。”楊妙真貶了一句,她心知全績這人沽的是萬古流芳名,釣的是青史松柏譽,大宋出了不少想力挽狂瀾的人物,但像如此有先知先覺的,唯全冶功一人……

平旦點兵,日昳靠岸,眼前的琉求島與楊妙真設想的大不相同,一望無際的廣袤平原,遠不見山,河網密佈。

“全軍聽著,立樁柏船,迎灣立營,把馬兒牽出來,適應此間環境。”楊妙真井然指揮甲士,密切周圍動向。

夜半,營門初立,楊妙真預想的敵人並沒有到來,亦或者說琉求大的不像一個島,山民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登島。

翌日,楊妙真命斥候沿平原向內搜尋,不到兩個時辰,便有斥候來報,發現山民村落。

“人數幾何?可有刀槍箭羽?”楊妙真神色暗喜,接連追問。

“人數百餘,以寬葉遮體,不通人言。”斥候道。

“李壇何在?”

“末將在。”李壇神色一震,大步上前。

“命你領五百兵甲前去攻之,若是不降,盡屠便可。”楊妙真可不是善茬,從山東到兩淮,她的名聲不比李全弱,有諸多紅襖軍懼她遠勝李全。

“末將領命。”

李壇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全績在臨行之前便與他說過,宋軍來此是要開疆拓土,見血是避免不了的。

繼,李壇領軍疾行向東,過了三五河流,在一丘陵谷麓地帶見了山民村落,此村以土竹為基,茅草作頂,土場上晾曬著不少魚肉,來往之人多顯膚黑,無衣遮體,更顯荒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