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全績安排好制置司事務後,領著川中近兩萬步騎北上沔州,與高稼會面於府堂。

“下官拜見全帥。”

這是高稼第二次見全績,說實話高稼在此之前對全績的印象一直不好,無論是從魏了翁的家書,或是舊時友人的評價,在他們眼中全績是個十惡不赦之徒,是個弒君背主之徒,故而高稼也有對全績那一份近朱者赤的厭惡。

但今時全績的所作所為又讓他感到茫然,援助仙人關守軍,大敗察合臺於蘭皋,以雷霆手段壓制鄭損,帶蜀中精銳北進抗敵等一系列事件都在挽回全績的人設,至少全績入川以來表現出的是正直忠義,殺伐果斷的正面形象。

“南叔先生請坐,本將近日在川中,對五州軍況不明,請先生告知一二。”全績向來不敢將自己歸結於高畫質之流,他要挽救大宋頹勢,就必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低下勾當,即便為人不齒,全績也在堅持如一。

“回全帥,局勢稍有緩和,鳳、成二州的蒙古兵回撤,但西和州仍有大股蒙古騎甲侵襲,值得一提的是天水教授曹友聞組織軍民也擋住了蒙古人的攻勢,頗有將帥之姿。”高稼將各州戰局一一細說給全績。

“嗯,本將會匯總軍況報於朝廷,近日本將會讓孟珙先去收復階州,等戰事結束,階州民生恢復就拜託先生了。”全績雖然還沒有討到官家聖旨,但已全然代行川蜀制置使的職責。

“下官自當盡力。”

話回臨安城,皇宮。

川蜀快馬經兩月行程,終於將第一份軍況送入了皇宮,趙昀聞蒙古人大侵關外五州心如火焚,立即招一眾文武入聞議事。

一個時辰後,諸大臣前後入殿,相公史彌遠一列的表情十分古怪,帶著三分譏諷,似乎已經知道了關外戰事。

趙昀看著史彌遠的那幅淡然態,心中尤是厭惡,這些人既知此事,也應該為關外百姓急上一急吧,這種旁觀者的態度,是想讓趙昀承認西夏出兵的錯誤嗎?

“眾卿,今日川蜀制置司來報,鐵木真沿積石州而下,大舉攻伐臨洮、鳳翔二路,近而對我大宋的關外五州興兵侵犯,階州已失,西和、天水被圍,鳳、成二州也陷戰火之中,形勢萬分危急,爾等有何應對之策?”趙昀調整心態片刻後,平靜開口。

“什麼?蒙古人入侵五州三關?川蜀危矣!”

“這……不是說蒙古人在打西夏,怎麼又轉而對金、宋用兵?”

“唉!風雨飄搖多事秋,大宋至此無寧日了呀。”

殿中大臣紛紛起了議論,場面略顯嘈雜,只有崔與之、鄭清之、杜範、喬行簡一眾低頭沉思,尋找應對之策。

“好了,何人有應對之策?”趙昀聽得心煩,高聲制止了眾人。

薛極快步走入殿中:“官家,鐵木真舉兵犯五州,川蜀兵馬只怕難以阻擋,需調別處兵馬去援,以防三關有失。”

“那依你之見應該讓何處兵馬去援?”趙昀再問。

“按理來說京湖兵馬最為妥當。”薛極故意提起荊襄兵卒,暗指趙昀驅全帥入西夏,陷大軍於苦戰,現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兒,看趙昀如何收場。

趙昀此刻真想拔了這搬弄是非老兒的舌頭,但他仍變未改泰山之色,平靜再道:“京湖少兵,另諫他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