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是何人?來此作甚?”這小吏雖為府前迎門客,但也屬於州府正式編制人員。

“某是會稽全績,有事拜訪汪老先生,望小哥通稟一二。”全績不用官稱,只言私交。

“等著吧。”小吏神色平常的轉身入門,他當迎門客多年只遵循一個規矩,不替主家擅自決定,來人是貧是富無關緊要,只要主家願見便是貴客。

“大郎,待會兒入門見了汪知府,平常對待便可,權當他是一多智先生,有話便問,莫要生了緊束。”全績小聲叮囑了一句。

“五哥放心。”趙與莒是見過宰相的人,一個知府卻也嚇不倒他。

一刻左右,小吏返回府門,引全績二人入院:“兩位請。”

繼,三人穿庭過院,到了正堂,堂中無人,全績與趙與莒靜候待之。

又一刻,汪綱慢悠悠的走出內堂,且伴朗笑聲:“冶功來了。”

汪綱這幾月在整頓紹興府的海防,大肆興建營舍,招募地方兵源,也是日日忙碌,今日湊巧他在山陰城,全績與趙與莒便尋來了。

“使君,績有禮了。”全績二人對汪綱躬身一拜。

“好,且坐吧。”汪綱對全績的態度一直很友善,也很欣賞全績的為人處事:“冶功今日來尋老夫所為何事?”

“此事有些冒昧,績知使君文章練達,博學多知,恰巧績有一家弟心中有惑,故來請使君解答一二。”全績行此事看似唐突,實則是報答汪綱扶助的恩情,趙大必然是要做官家的人,相信要不了幾年汪綱就會感謝全績的未雨綢繆。

“哦?求解惑。哈哈哈,有意思,老夫也有很多年沒遇到求知之事了。

也罷,今日正好有閒暇,老夫可淺談一二。”汪綱一口便應承下來,實有好為人師的本性。

“多謝使君。”汪綱的態度出乎全績的預料,他不言政務繁忙,反倒對此頗有興趣,這樣正好省了全績的勸言。

趙與莒即起身向汪綱一拜:“後進學生趙與莒拜見汪知府。”

“嗯,你有何事要問?”汪綱飲了一口茶水,平淡的看向如貴公子打扮的趙與莒。

“先生,莒曾聽人言金國現已四面楚歌,國不成國,日不久矣,不知此事可信否?”趙與莒一開口便問家國大事。

“不錯,自完顏珣為帝以來,金國國力衰退,與蒙古多次交戰失利,遷中都於汴梁,加之河北紅祆軍興起,朝內又多用庸俗之人,頹敗之勢十分明顯。

此外,完顏珣持續與西夏交兵,連年慘烈戰事,且又因歲幣之事南伐大宋,如此四面兵態,何愁不敗?”汪綱言語之中多有譏諷之意,雙方世仇多年,人人都願見金朝滅國。

“如此說來大宋有一雪前恥之機,奪回失土尤可期了。”趙與莒神情略顯興奮,滅金興宋當在此時。

“此話言之尚早,蒙古虎狼之勢已成,鐵蹄橫掃漠北,西征花剌子模,西夏已成其掌上玩物,金國若再滅,為大宋便要與之正面抗衡,試問大宋與蒙古有一戰之力嗎?”汪綱對於局勢分析的透徹,雖然說坐山觀虎鬥,可得漁翁之利,但沒了金國這隻弱虎屏障,大宋能擋得住席捲諸國的蒙古鐵騎嗎?

“先生,蒙古近年來與大宋交好,雙方有盟友之誼啊,想必……”

趙與莒話還沒說完,汪綱便抬手製止:“兵法有云遠交近攻,蒙古人豈會和宋人同心,此間若不趁早打算,蒙古必是下一個金國,甚至有圖滅大宋之心。”

汪綱的這番話其實大宋的文人大多數都能想到,只是他們不敢說出罷了,一個被蒙古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金國仍對大宋有強有力的壓制性,這是多麼可悲可怕的一件事。

“那依先生之見,應該如何應對蒙古?”

趙與莒開始細問經濟、政治、文化諸多方面的應對之策,汪綱也將自己心中多年來的想法悉數告知趙與莒,這算是一份寄託,自己辦不到的事,總希望後人有所改觀。

全績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仔細聆聽汪綱的見解,雖說他有獨特後來者的身份,對某些特定事情有印象,但論及如何改變局勢,對家國產生影響,全績的見識絕對沒有汪綱來的厚重,達者為師,多聽些他人看法總無壞處。

兩個時辰後,天色漸暗,趙與莒和汪綱的交談也到了尾聲。

“今日就先到這兒吧,老夫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不久留爾等了。”汪綱吐露了多年心聲,整個人也變的舒爽愉悅。

“多謝先生傾囊相授,莒獲益良多。”趙與莒多日的迷茫一掃而空,對家國局勢有了更清晰的瞭解,無論日後身處何位都會受今日汪綱的言論所影響。

“使君,那績也就告辭了,今日麻煩使君了。”全績拱手笑道。

“嗯,且去吧。”汪綱從始至終也不問趙與莒身份,今日這次交談皆看在全績的顏面上。

繼,全績二人出了府門,一邊交談今日的所思所想,一邊上馬車。

就在此時,街道一側昏暗角落處傳來了細微柔聲:“唉,全冶功,你過來一下。”

喜歡扶宋從皇帝住我家開始請大家收藏:()扶宋從皇帝住我家開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