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正堂,一眾官吏齊聚,全績與王竹列末尾。

“五哥,這新知縣架子好大呀,換個官服用了快半個時辰了,想必以後也不太好伺候。”王竹小聲與全績說個不滿。

“一人一風格,有人和善,有人清高,還是要從以後處理政事再判斷。”全績推脫了一句,不下定論。

“明府到。”

小吏一聲高喝,滿堂靜默。只見一官衣老者走出內堂,坐於高臺之上。

“拜見明府。”眾官吏齊聲向新知縣行禮。

“都起來吧。”老者嚴肅的環視了一眼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全績身上。

全績也作驚訝,上方堂端坐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被悍匪挾持,向書院索要錢財的老秀才柳炳文柳予章。

真當是風水輪流轉,此番上京如了柳炳文之願,得中恩科頭名,且還來了會稽任知縣,可謂巧合天定。

“本縣初來乍到,多事不明,以後還賴諸位多多扶持。”柳炳文收回目光,高聲說道。

“明府老成持重,自可妥當處理縣府政事,我等皆願聽明府安排。”丁也峰三人雖然打心眼裡瞧不起老榜官,但柳炳文官高半級,他們也不得不賠上笑臉。

“好好。你是何人?”

“會稽縣丞丁也峰。”……

之後,柳炳文逐一問過各家官長名姓,熱情與之攀談,詢問一些會稽縣府的事宜。

一個時辰左右,柳炳文聲稱體乏,提議到此為止,各家官吏相繼離場。

柳炳文則向全績打了眼色,示意他入內堂一敘。

半刻後,見內堂。

柳炳文一改嚴肅表情,笑意朗朗的看著全績,許久方才拱手道了一句:“全賢弟。”

全績立馬回敬一禮:“明府高抬了,績不敢當。”

柳炳文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全績可不敢與之稱兄道弟,泛泛之交也要懂得拿捏,別人一兩句客氣萬般莫當真,全績前身就因此吃過苦頭,錯過了一次晉升機會,而今則更加謹慎。

“唉呀,全賢弟何故如此見外?全賢弟對老夫是有大恩的,老夫一直銘記於心。”柳炳文大笑間拍了拍全績的肩膀。

“明府吉人自有天相,至於高中狀元也是明府的真才實學,績不過是順水推舟,哪敢居功。”在摸清情況之前,全績一直都會是這副態度,柳炳文現在貴為知縣,即便全績與他有些恩情,但不足以讓柳炳文賠笑平輩相論,其間必有隱情。

柳炳文此刻感覺全績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而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子,精明且謹慎,非常人可及,致使柳炳文不得不說出實話:“全賢弟真不必如此,老夫是明州人,去過史相公府的鄉誼宴,與純父先生有一面之緣。”

余天賜的提點?

全績此刻有了準心,這就讓知縣大人的反常舉動有了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