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清晨,天涼有微風。

劉翠在臥榻為全績收拾行裝,全有德父子坐在院中吃著早飯。

“父親,績有一事,您若得空,幫績去查一查城東瓦肆的賀英豪,看看他是什麼來頭?”全績昨夜躺在床上思慮了許久,隱約覺得賀英豪與臨城裡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賀英豪?就是那個紅樓主家?你查他作甚?聽說此人與何通判相交甚篤啊。”全有德放下碗筷問道。

“績想知道賀員外沒來會稽之前在何處跑海商,與何人打交道,又做的是什麼買賣?”全績心中梳理了一條線,如果壽州窯未在紹興府流市,那極有可能是銷往海外,賀英豪的這個海商身份便能與臨城裡對接講通。

“好,為父會留意的,若有訊息的話,派人去通知你。”全績不願說,全有德也不追根究底。

“父親,那績就先回臨城裡,若黃衙內來尋,父親幫某致個歉。”全績說話間起身入屋,又與劉翠交談幾句,便匆匆離開了家門。

午後,見夾谷山寨。

“開門。”全績抬頭向寨上高喝了一聲,過了許久才見有人露面。

“保正回來了,且等片刻,三伯馬上便到。”

全績微微點頭,也習慣了臨城裡謹小慎微的風氣,亦或說到現在他還沒有被鄉民真正接納。

半個時刻後,寨門始開,吳三朋與眾保長迎了出來。

“保正久等了,快請入寨。”吳三朋說罷,佯作憤怒抬頭,罵了一句寨上巡甲:“你這蠢人,保正又不是外人,下次不用通稟,直接開門便是。”

“無妨無妨,既是規矩,那就要人人遵守,吳族長請。”全績抬手示意吳三朋先行。

繼,眾人同行於石道。

“保正,這次進城一切妥當否?”

“並無差錯,卻有一事要告知吳族長,本縣黃知縣下月便調任涇縣了。”全績與吳三朋並肩而行,幾日不見越發覺得吳三朋老態龍鍾。

“哦,那卻是一件憾事。”吳三朋神情沒有波動,誰當會稽知縣,對他來說都是一樣:“保正待會兒去家中用個便飯,老夫有事與保正商議。”

“好。”……

是夜,吳家正堂。

廳中置一桌,四人圍桌而坐,分是全績、吳三朋、吳瑜、吳玉。

吳玉到場讓全績頗為驚訝,此人身份不明,有海盜之嫌,理應匿在老莊避禍,今卻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裡,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膽大心寬。

“全保正,又會面了,某是個粗人,不懂雅緻言談,自提一杯,碰個情誼。”吳玉舉杯邀全績同飲,一副主家模樣。

“好,不過也請吳兄容個情,某酒量不佳,只能少飲兩杯。”全績說話間瞄了一眼吳氏父子,吳三朋面無表情,吳瑜則暗藏不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態度。

“好說,某滿飲,保正隨意。三叔,瑜哥兒,你們也喝一杯?”吳玉笑意滿滿的問道。

“老夫近日身體欠佳,就不陪爾等飲了,爾等只管盡興。”吳三朋夾了一口菜,慢慢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