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對邢州的情況並不瞭解,但是楊慧這樣說了,自己也不能不接話:“不管別人放不放,我們府裡肯定是要放的。”

呂氏和施琅搬出來自己住,擺脫了施府,可以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楊慧見施琅這樣說,不禁看了楊敏一眼,兩位女郎心領神會,這施琅這麼有膽子還不是因為有佘大人撐腰,而且她們都聽說了,施琅和弟妹們在胭脂鋪裡打了起來,還進了衙門,是佘大人審理了,施玉都捱打了,施琅卻毫髮無傷,而且還是洛陽的公子親子送她回來了。

現在整個邢州都傳遍了。

施琅自然看見了她們彼此使眼色,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放個煙火難道有問題?”

楊慧自治失禮,見施琅的預期有些僵硬,忙笑著賠禮:“不是。我不是這位意思。邢城和別處不一樣,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邢城就不許放煙火了。”

“鞭炮也不行?”

“鞭炮可以,就是不能放煙火。聽說是因為煙火顯得奢靡輕浮。”楊慧答道。

施琅才知道還有這麼一遭,便點頭:“既然是約定成俗的東西,我們也不放了。”

楊慧見她臉色好了些也鬆了口氣:“只是今年佘大人來了,說不定就允許放煙火呢,我還是在太原看過。”

楊慧性子活絡,楊敏沉穩些,她們說話時,她一直在觀察施琅,這位施小姐第一次見時倒沒有注意,今日再見哪裡像坊間傳的是個傻子,不僅不傻,而且心裡有數得很。

三個人並不熟,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施琅對於放不放煙火並不在意,但是呂氏卻是知道的,她端了果子走了過來。因為有外人,她黑紗遮面,但並不妨礙她說起這件事:“是生施琅那年,那年有個大將軍反了,被抓之後,那年全城就不許放煙火了。”

楊慧和楊敏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只怕是有將軍反叛惹得朝廷不快了,所以才禁了邢州的煙火。

施琅似乎並不健談,呂氏看不過去,只能和她們一起坐在廊下說了一會話。

楊敏畢竟沉穩些,看天色不早了就站起身:“這次是叨嘮了,我母親請夫人有空去府裡坐一坐。”

“好好好。”呂氏雖然應著,但是應該是不會去的。

施琅起身把她們送出了府,回來時就見呂氏沉著臉。

她心中一凜,看向慶鈴。

慶鈴膽怯地縮著頭跑進了廚房。

風雨欲來,施琅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喊了呂氏一聲就準備回房。

“站住!”呂氏的聲音卻怒氣衝衝:“我看楊府的兩位女郎性子挺好的,你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像個大爺一樣,是什麼意思?”

“我哪裡有不言不語,我也說話了好吧。”

“你那是說話嗎?那是敷衍。”

“可是她們不請自來就是失禮,我為何還要應酬她們。”

亭亭玉立的女兒,呂氏捨不得打,只能坐在椅子上自己生悶氣:“如今我們和施府也鬧翻了,你舅舅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楊府兩位女郎主動上門結交,你還端著,須知道,這世道單槍匹馬有多麼辛苦。你現在還未出閣,多結交些閨中密友,往後有什麼事也能有個幫襯。”

施琅這才明白呂氏的用心,一陣暖流突然流向四肢百骸,她矮了身子,放輕聲音:“行,明日我就上楊府給兩位女郎賠罪。”

女兒才醒來沒多久,不知道人情世故,呂氏自然急切了些,此刻見她蹲在自己面前,又不氣了:“哪裡需要你去賠罪,只要你多結交些好友,以後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施琅點頭:“好,我都聽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