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兒女情長,說放就放(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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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醒來的時候,毛昧昧正趴在桌案上眯眼。她修為太淺,幫不上什麼忙,只有做些體力活,把這後院裡的人和事都照顧好。但這些瑣碎的事情加起來,她也沒怎麼合過眼。再給阿肆擦拭過身子之後,她好不容易才得以時間眯瞪一會兒。
阿肆張張口,見她睡得正香甜,便沒再出聲。
她望著屋頂,想起李玉珩刺入她胸口的那一劍,現在想起,胸口仍隱隱作痛。印象中,她最後一眼是看見大姐和無裳奔她而來。到底還是讓她們失望了,爹孃給的這麼一顆心,怎麼就讓人這樣白白傷害呢。
她昏沉的時候,總是看到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之中。她到處找出口,卻怎麼也走不到頭。於是,她放棄了,幹脆耍起懶來。算了,還是等大哥大姐來找我吧。她便心安理得的蹲坐在原地,一聲聲的問自己,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現如今她醒過來了,卻仍沒有想好。
躺的時間太久,她身上有些發麻,便起身小心翼翼的披了件披風往外走去。
外面竟然下雪了,今年的雪來的可真早啊。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慢慢往院中走,欣賞著雪景。
許是這白雪太過刺眼,她眼睛突然有些不適應,便用手遮擋住自己的視線,緩和了一會兒,她在放下手。呵,這雪可真白啊。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卻也發現了不對勁。為何屋簷下都掛著白色的布稠,白色的紙幡,一般死人了才掛的啊。誰死了?她稍作思考一下,突然發現自己身邊是毛昧昧,這應該是在大哥府上,她不由地慌了,頓時手足無措了,一不小心差點摔倒。卻被人給攙扶住了,“你怎麼醒了也不告訴我啊?!你知道我一看床上沒人有多緊張嗎?”毛昧昧責備道,“還好我被凍醒了,你說你這才剛好,要是再摔一跤,我肯定會被你大哥罵死。”她似在嘟囔,但阿肆聽著卻格外的溫暖。
她靠著毛昧昧問道:“這院裡怎麼都掛著白,是誰沒了?!”
毛昧昧看她一眼,“皇上駕崩了。”她低下頭,輕聲回道。
阿肆想起皇上對自己痛下殺手的時候,雖有怨念,但還是不禁唏噓道:“我這是睡了多久,那日不還好好的嗎?”
毛昧昧扶著她回到屋裡,屋子裡暖暖的,讓人很容易犯懶。“也不久,不過兩日罷了。”
兩日倒是不久,可這短短兩日,皇上竟然駕崩了。阿肆很是好奇,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她又問道:“皇上什麼時候沒的?是誰登基啊,哎,不管是誰,那皇後都已經是太後了,現在沒人能管的住她了,素日就與大姐不對付的,得讓大姐趕緊回來。大姐指不定要被她拉去殉葬,這皇宮裡變態的很,一個人死了還要拉上好多活人殉葬的。”
她一直喋喋不休,毛昧昧卻沒心情搭理她。說多了,卻不見回答,她也覺得有問題,“你怎麼不說話啊?!”
毛昧昧看著她,心裡想著要不要告訴她,誰也沒有跟她講不能告訴阿肆。但她還是心有顧慮。
“皇上昨日沒的,現在還沒有人登基,宮裡現在亂的很。那些大臣各擁其主的。”
“各擁其主?四皇子不是腦子反應慢啊,這好全了也知道搶皇位了?!”真是一家子,這八卦的樣子像極了小六。
“不是四皇子,是太子和三皇子。”毛昧昧說道。
“太子?!”阿肆怔道。想來這太子應該就是李玉珩吧,他終於回到原來的位置了。阿肆心裡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她沉默好久,緩緩問道:“他現在還好嗎?”
這一問,把毛昧昧的暴脾氣給問出來了。她正在給阿肆熱茶,一聽她又在問那小子,氣不打一處來。原本提著茶壺的手重重一放,那茶壺被丟在爐子上,水還濺出來不好。阿肆嚇得一個愣怔,不解地看著毛昧昧。
毛昧昧一臉冷漠的看著她,“你不要再問那個小子了,這些天我們一直在收拾行裝,等柏舟處理完這京城的一切,咱們就回青丘。”
她這突如其來的態度,阿肆不禁嘟囔道:“我不過是問一下而已,你至於發這麼大火嗎?!”
“至於!”毛昧昧自是聽到她這句牢騷,厲聲說道:“你可別忘了是他親手在你胸口刺了一劍!”
“我這不是好了嗎?!”阿肆反駁道,“又沒有死。當然我雖然也難受,但是想想當時畢竟是皇上的命令,他也不好選擇的......”
毛昧昧卻深沉的看著她,許久才說:“你是沒死,卻有人為你而死。”
“什麼意思?”阿肆驚詫地抬起頭,“誰為我而死?”
毛昧昧不在瞞她,看她對太子那個態度,若不告訴她,想必她還會偷偷摸摸跑出去找他。
她看著阿肆,“你給自己把個脈,看看你身體好透沒?”
阿肆見她這般,只當她是在嚇唬自己,但也不敢心存僥幸,她做完這些後點點頭,“你說。”
“是雙兒,你大姐。”毛昧昧看著她,說完低下頭,繼續擺弄那茶壺。“她把她的內丹換給你了。”爐子上發出“呲呲”的聲音,那是她低頭的瞬間,眼淚掉在了爐子上。
阿肆愣在那裡,她忽然想起,她被張志虛那道士醫治好後,大姐經常叮囑她,“要好好修行,保護好自己。你現在危險的地方不要去,危險的活動不要做......”
是的,她那顆被修補的內丹,她不當回事,但有人比她更當一回事。她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有幾道疤痕,隔著這些疤痕,她能感受到胸口的那顆內丹完好無缺,根本不是她之前的那一顆。
不用毛昧昧細說,她現在突然明白過來,為何皇上死了,她這個小院子裡也要掛白。她瘋了一般沖出去,毛昧昧連忙在後面跟著她。
等跑到正廳,她已上氣不接下氣。果然滿園的白,她隨手抓過一個丫頭,“宮裡誰歿了?”
那丫頭驚慌失措,“撲通”跪在地上,“回小姐,是宮裡兩位娘娘歿了,皇貴妃還有貴妃娘娘......”
阿肆瞬間耳邊“嗡嗡”作響,她看著滿園的白,那白的格外刺眼,直刺她的雙眼,她似看見不遠處,大姐穿著一身紅衣,笑盈盈地站在雪地上,“阿肆,皇上最喜我穿紅衣,可我偏偏喜歡白衣。但皇上說,我若穿上這紅衣站在雪中,遠遠的就像紅梅一樣嬌豔。我且就為了他,穿這紅衣扮朵花吧。”
阿肆笑著,朝那方向過去,“阿姐阿姐,你等等我......”
她沒走兩步,眼前一黑,跌在地上,毛昧昧趕緊上前把她扶起。她笑道:“你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