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白日強行趕路不說,夜裡還不得不一路上山,卷柏體力始終難以支撐,此時看著看著,眼皮就越來越重,靠在百裡雪懷中漸漸睡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泛著魚肚白了,不過片刻,就已經大亮。

祝柔不等有人說話,就先自己起來,來到卷柏和百裡雪兩人身邊,輕聲說道:“我去打些水來給兩位姑娘洗漱。”

百裡雪正要說不必,祝柔卻已經輕手輕腳的出了山洞。百裡雪擔心驚醒卷柏,也不好再有動作,只得隨她去了。

過了一會兒,卷柏也悠悠醒來,百裡雪恐她因入睡後不曾舒展身體,此時醒來身上會有些痠痛,於是扶著她起來,讓她活動一下。

卷柏被百裡雪扶著站起來,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這才想起來,她方才醒來時還是靠在百裡雪懷中。百裡雪難道整夜抱著她,不曾入睡嗎?

她看向百裡雪,雖是並未看出百裡雪身上有什麼睏倦的模樣,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安,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到祝柔打了水回來了。

卷柏見到祝柔回來,這才想起來她夜裡可還答應了要幫人家慘死的父親討回公道呢,這才一醒來就差點把人都給忘了,心裡不禁有些心虛。

祝柔不知是從哪裡找了芭蕉葉,打了水回來,低頭捧到卷柏面前說道:“姑娘,我服侍你洗漱。”

卷柏心裡還心虛著,見到祝柔如此,哪裡好意思,連忙從祝柔手中把水接過來,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可是那芭蕉葉畢竟不是盆,若不是雙手捧著,葉子立刻就會舒展開來。卷柏自己捧在手裡,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祝柔還要再接過去,卻被又是一臉冰冷的百裡雪搶了先。

百裡雪從卷柏手中接過芭蕉葉,雙手捧著,對她說道:“快些洗漱吧。”

卷柏看著是百裡雪捧著芭蕉葉,一時又是擔心她害的百裡雪整夜未睡,心裡難受,一時又是不願和祝柔太過靠近,惹得百裡雪不高興,一時又看著百裡雪捧著芭蕉葉時,袖子微微向手肘處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來,看得她心中的熱切霎時之間又高漲了幾分。

心思亂七八糟的,卷柏也只能胡亂洗漱過。

看著卷柏已經洗漱完畢,百裡雪將水倒掉,順便去外面檢視了一下,發覺一整夜過去,無論遠近都查探不到有人追來的蹤跡。心下卻有些擔憂起來,那幾個人能夠夜間視物如同白晝,必定是有人在背後相助。她和卷柏帶著祝柔一路走來,路上的痕跡頗多,敵人只要有心追擊,不可能找不到。

可是此時放開神識查探過去,卻根本察覺不到有任何有人追蹤過來的痕跡。

難道說敵人已經知道她們定然要回去自投羅網嗎?

心下這般擔憂了一回,卻也懶得多加思索。只要她和卷柏聯起手來,就算是女媧親來也只能勉強和她們打個平手罷了。雖然此時卷柏尚未恢複記憶,動起手來難免不便,但對上尋常的那些修真之人也不必多加顧慮。

重回山洞,卷柏已經和祝柔收拾了行裝,準備要下山去替祝柔慘死的父親討回個公道了。

下山入村之後,昨夜發生的事情似乎已經在村子裡傳揚開來。人人見了她們,都像是見了瘟疫一般慌張的躲開。

卷柏見到這等人人自危的情景,也只是嘆了嘆氣,並未說話。但轉頭看向祝柔,卻見她神色自如,毫不在意,心中雖有疑惑,卻只當她心性堅定,反而生出幾分敬佩之情來。

村子很小,很快就到了祝柔的家中。只是站在門前,祝柔停下了腳步,低下頭,輕聲對兩人說道:“昨天夜裡我爹爹死得悽慘,懇請兩位恩人,容我先進去收拾一下,讓我爹爹好歹能留些顏面……”

卷柏和百裡雪聽到這種請求,只當是祝柔不願自己父親悽慘的死狀被外人看見,也就答應了下來。

祝柔自己進了門,還小心的將房門帶上。回過頭,看向屋子中,只見屋中竟有三具屍首。

除去一個粗壯漢子外,還有一個中年婦人並一個和祝柔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三具屍首都是口吐白沫,膚色黑紫,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祝柔眸中目光流轉,嘴角已經微微翹起,嫵媚叢生,隨手一揮,中年婦人和那個和祝柔長相一般無二的女子兩具屍首就迅速萎縮化作枯骨,卻還未停止,一直到兩具屍首都變成了一抔黃土,這才算完。

再一揮手,那兩抔灰土就隨風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