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三思!您若想吸收這裡面被封印的魔剎之氣,恐怕會被反噬風險。就算合體可以增強靈力,不值得啊殿下。”

“潤玉心意已決,你二人便在此處護法吧。便是兇險萬分,潤玉也唯有賭這一把。” 潤玉在古卷中看到這一秘法,與魔剎之氣合體可以短時間增強功力數倍,若是能夠成功,至少天帝和天後若是對蓮嫵起了殺心,他能有一拼之力。若是不成功,便是墜入魔道,也無後顧之憂。

母妃已死,蓮嫵形勢艱難,天後不會放過他,而天帝從不在乎他,自他出生,便無第二條選擇。叛,是他這一生註定的宿命。

潤玉用靈力一絲絲將鎮妖瓶撬開一絲邊縫,一遍將裡面的魔氣一點點煉化吸收,沒多久,額頭上盡是汗水,臉色也開始有不正常的黑氣環繞。魔氣到後來已經不受他的控制,像是有了宣洩口一般爭先恐後一湧而來。他的大腦傳來雷鳴般的巨響,逼近臨界值般的疼痛,他咬破嘴唇逼迫自己保持意念清醒。

隨他來的兩位仙倌看著潤玉已經被鎮妖瓶裡的黑氣徹底環繞,對視一眼,心裡萬分焦急。眼下他們連法陣都進不去,只能在這裡幹著急。也不知抗衡了多久,魔氣的威力漸漸淡去,持續靈力輸出讓潤玉已經有些透支,但他依然努力強撐,眼睛因為魔氣再體內沖撞在黑紅兩色見來回變換。

轟!潤玉身上的靈力彙聚成一條冰藍色的巨龍,被魔氣浸染的發出妖冶的黑色,巨龍直接爆發將那法陣沖破,在天空中盤桓幾圈回到了潤玉體內。他搖晃了一下,撐著最後的意識交代兩人將他帶到一處安靜的地方讓他慢慢煉化體內的魔剎之力,便不省人事的倒下去了。

像在冰與火中被拉扯,潤玉感覺自己的每寸肌膚和神經都在被魔煞之力沖刷,重塑。時間像是被無止境的拉長。當他終於恢複對世界的感知,已經是第三日。他睜開眼,覺得身體裡流動著無盡的靈力,握緊雙手,意念一動,感受著那些混著魔氣的靈力順服在體內流動。隨後他微微閉眼,長呼了口氣。

潤玉回到天界的時候,彥佑已經按照他的交待策反了鳥族的隱雀,鳥族被分為兩派勢力,一派以隱雀為首,對穗禾投靠天界,對鳥族不聞不問早就不滿,而另一派則死忠於穗禾。彥佑見潤玉順利歸來,立刻快走幾步迎了上去,感受到潤玉身上靈力波動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測,笑道,

“恭喜你成功繼承了那魔剎之力,真是了不得。既然你這個管事的回來了,我可真是不想管手裡這攤子事了。應付那隱雀可費了我不少腦細胞,他這人野心大得很,說話恨不得拐十道彎。還有蓮嫵,這幾天天天來找你,我藉口都用完了,還是你自己跟她說吧。”

提到蓮嫵時,彥佑的眼神雖然還是與往常不大相同,卻已經恢複了平靜,潤玉知道他大抵是放下了。

潤玉正想去找蓮嫵,卻有個天宮仙侍急匆匆到他殿前,說天帝要宣他密談,片刻不能耽誤。潤玉心裡一沉,知道天帝找他多半和窮奇認主之事脫不了幹系。他轉身去案前迅速寫了幾個字,折了起來,塞給彥佑鄭重叫他代為轉交給蓮嫵,然後便轉身前往九霄雲殿。

“你說,天帝把潤玉叫走了?”蓮嫵知道潤玉自從解除了契約以後突然變得很忙,她幾次去他都在外面辦事。果然,她已經開始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了嗎。

彥佑攤攤手,“是啊,要不他本來辦完事就要過來找你的。對了他要我把這字條轉交給你。”

蓮嫵開啟封很簡短的信,上面只有“相信我”三個字。字跡有些淩亂,看樣子潤玉被天帝請的很緊急。

窮奇正要去完成之前與代族長敲定的計劃,往門口走來,冷冷看了過來。彥佑知道窮奇現在對每個接近蓮嫵的人都虎視眈眈,立刻麻利的開溜,“既然話已經帶到了,那我就先撤了。”

他一面後退,一面收斂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認真叮囑,“蓮嫵,最近,你一定要小心。這個生肖令牌你接好,如果有情況你催動令牌,我會來幫你的。”

手從懷裡一掏,碧綠的蛇神令牌順著他手揚起的弧線,穩穩落到她手中,還沒等蓮嫵想好要還是不要,彥佑已經走遠了。

窮奇走到門口,沒敢抬眼看蓮嫵,低頭輕聲道,“主人,窮奇有事出去一趟,很快便會回來,您就待在洛湘府別出去。”

窮奇離開後沒過多久,蓮嫵避過洛湘府執勤的仙婢,走到洛湘府後殿的小門處,一個黑衣身影已經等在那裡。

“暮辭,你來了。” 蓮嫵在離小門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門上水神親自佈下的屏障將洛湘府內外嚴嚴實實地隔開。

那黑衣人將連帽鬥篷摘了下來,竟是奇鳶!此刻他滿臉寒霜,聲音硬邦邦的,“我的時間不多,閑話少說。如何知曉我過往的身份的?有什麼目的?”

蓮嫵輕笑一聲,溫和道,“不如你先告訴我,天後如何控制住你為她賣命的?堂堂滅靈族人,居然甘心做她手中鋒利的刀,良知和尊嚴統統不要了。”

“告訴你,於我有何好處?”

蓮嫵幽幽道,“想來卞城公主鎏英還不知道你做過的那許多腌臢事。或許等閑下來,我會遣窮奇去她那裡提點一二,也讓她擦亮眼睛看看自己曾經愛的是個怎樣的人呢。更何況,如果天後聽聞你還有個昔日的愛人動搖你的心神,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呢?”

見奇鳶聽到鎏英,整個人變得極其僵硬,眼睛裡爆出了紅色的血絲,似乎欲言又止,卻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蓮嫵見他如此,語氣放軟,不由得輕輕嘆息,

“滅靈族只剩你一個,而忘川王族也只剩我一人。你我的族人何其無辜,卻都成為野心家鋪路的墊腳石。本應該同病相憐,卻落得如今互相殘殺的局面。天後心狠手辣,當你對她沒有價值,她絕對會一腳踢開你,到時候你又當如何自處?收手吧,趁現在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那一步。”

奇鳶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般的握緊拳頭,“是蠱。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兩人對視幾秒,蓮嫵在他掙紮的眼神裡明白了他的苦衷。

“現下我並不知道幫你解除蠱毒的方法,但你若可以收手,日後不再與潤玉為敵,在能力範圍內盡量相助於他,我日後定會幫你尋找一些忘川秘法。忘川不乏能人異士,通曉六界之事,或許可以有人能解此毒,讓你不再受制於天後。”

“你此刻恐怕比夜神情形更為兇險吧,為何不先擔心你自己?”奇鳶不解,難道她與自己交易,竟只是為了那夜神?

“我很快就會離開了。日後,還請你看在我們結盟的份上,相助於潤玉。”

“天後沒有你想象那般信任我。我能做的也實在有限。我會盡量提前示警於夜神殿下,避免與他正面交手。”

“這就足夠了。我也會信守承諾,不會將鎏英牽扯進來。”

見交易達成,兩人心中都微鬆了一口氣。奇鳶微微頜首,身影微動,便又回到天後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