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了五年,終於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簡寧只覺得一切回到了當初。

早晨九點抵達喀布林國際機場, 在飛行過程中, 佟傅言全程沒有閉眼休息,向服務員拿了幾份報紙, 靜靜地看著。而簡寧微靠在他的肩膀上, 迷迷糊糊地睡到了飛機落地, 才被佟傅言輕聲喚醒。

現在她站在旅館三樓的陽臺前,灰白色的牆壁讓整個房間顯得黯淡,老舊的雙人床橫在最中間, 洗得泛黃的被子讓佟傅言整弄的很平整。床尾對過去, 就是一臺同樣老舊的桌子, 放置著黑白電視機。

佟傅言正坐在沙發上, 手半倚著頭, 閉了眼睛淺淺地休息著。

昨天三點他結束公安局裡最後的任務,快速趕回公寓,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又和簡寧一起奔赴機場........當現在十幾個小時,他都沒有閉眼休息過,現在也該休息了。

簡寧靠著陽臺欄杆,三樓足以眺望喀布林。這座城市留給她的感覺,和五年前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基調全部是灰黃色,但當你仔細觀察, 又會發現它的鮮豔奪目。

她記得這家旅館,五年前軍隊正好有空餘時間,她便央求佟傅言帶她去電影院,他們來的就是這裡附近。

電影院很老舊,來看電影的人寥寥無幾,但門口還是有五個保鏢立著,她畏懼那些眼神兇惡的保鏢,被佟傅言緊緊牽著手,才進的影院。

放映室裡放置著幾臺老式義大利産片放映機,有一臺放映機前站立著一個佝僂駝背的老人,正低著頭擺弄著放映機,隨後這臺東西就在慢慢地向大廳銀幕投送光影。周圍慢慢響起電影開幕的背景音樂。

佟傅言帶她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周圍觀影的人很少。簡寧對於這樣的觀影特別的有興趣,因為在北京的時候,她看電影大多周圍聚滿了情侶,吵鬧而且毫無意義。

可是在這裡,雖然裝置和環境都比不上背景的,可是給人營造的氛圍特別的帶感。

佟傅言直直地坐在座位上,頭微微仰著,因為銀幕上播放的是印度搞笑電影,有時候他也會被逗笑,嘴角微微上揚。

簡寧其實壓根就沒把注意力放在電影上,總是若有若無地側頭去看佟傅言。他的側臉很好看,高挺的鼻樑,微薄的嘴唇,長長的睫毛因為光線的原因,似乎孩子熠熠生輝。

這樣的他,真的好看極了。

佟傅言似乎發現了她的目光,微低頭看她:“怎麼了,電影不喜歡嗎?”

簡寧搖搖頭:“不是。哥哥很喜歡這種電影嗎?”

“還好。”

“但是哥哥現在笑的次數比在軍營裡笑的次數多的多。”簡寧用手指輕輕碰觸了他的臉頰:“哥哥在軍營裡,總是冷著臉,對其他人都不笑,有時候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悶著不說話。但是現在哥哥笑得陽光明媚,特別好看。”

電影還在播放著,佟傅言壓低了聲音:“因為現在不是在軍營裡,現在是陪你看電影,就不能帶其他的情緒。”

簡寧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又輕輕扯著他的衣袖:“哥哥,他們說我留在軍營裡是不對的,說要把我移交政府機關,會不會這樣?”

佟傅言沉默了一會兒,清澈的眼眸裡流光浮動,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這件事情上頭還在商議著,如果一定要把你送往其他地方,我也會保護你,知道你媽媽的到來。”

其實簡寧知道這話不是情話,可是聽來就是特別的甜蜜。

或許佟傅言當時只是因為一份責任,才會這樣說,卻讓簡寧對他更加的依賴。這是她從小到大,極少擁有到的體貼安慰,是自己的父母都給不了的關心。

簡寧回憶起往事,特別不舒服,就像這段回憶是隔了幾百年一樣,又是懷念又是道不清的苦澀。

她靠在窗臺好一會兒,就進房間去了厚的衣服,輕手輕腳地給正在淺眠的佟傅言披了衣服。

簡寧這才開了門,去了樓下。

旅館外頭是寬寬敞敞的街道,兩旁都是水泥砌成的樓房,在一排排的樓房中,偶爾還深藏著小別墅。兩層樓的小別墅,被鐵欄杆四面八方的圍住,兩邊還有高大的白楊樹,樹下是輛黑色的本田汽車。

簡寧靠著以前的記憶,沿著這條路慢慢走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鈴聲響了三下,對方很快就接聽了。

簡寧用熟練的英語和他對話:“你好,先生。我是簡寧,在半個月前就很您有過交流的簡寧。我現在已經抵達阿富汗首付阿富汗,是否可以安排時間與您進行一次訪談。”

簡寧說這話的聲音很輕,周圍有路過的人,還有坐在水果店或鞋店在聊天的人。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就同意了,選定明天九點,在喀布林城北富人區一家茶店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