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皓遠因為窒息而掙紮,他的臉已經憋的通紅,嘴角也流出涎液來,但他說的依舊是那三個字。

“容皓天。”

舒享大叫。

“我哪裡不如他!”

容皓遠覺得真的可笑,很久以前,容皓天也曾經掐著他的脖子,質問他這句話。

“他比你愛我。”

容皓遠勾起嘴角,然後他就感覺有針狀的東西刺進了他的身體,接著就是直逼腦神經的電流,他疼的大叫,鐵鏈叮當作響,舒享摟著他輕聲安撫,在他耳邊說。

“舒享,舒享,舒享,會叫了麼,來,叫我的名字。”

容皓遠依舊沒有求饒,甚至之後的數天,他被舒享用盡所有招數,都不曾叫出這兩個字。

除了容皓天這三個字,他也沒有再說過別的話,後來幾乎已經成了他的信仰,即便他每次說出這個名字,舒享都會變本加厲的折磨他。

但不知為什麼,舒享始終沒有侵犯他,甚至連擦邊球的愛撫都沒有過,他好像執拗的想要得到精神上的共鳴,容皓遠覺得這個人非常可笑。

直到有一天,他聽不見了。

他很開心,他終於解脫了,不用再每天都聽那個夢魘一樣的聲音,那個讓他聽到就渾身震顫的名字。

舒享好像也發現了這件事,他感覺到這個人抱著他在哭,舔舐他的耳朵,也減少了對他的折磨。

他開始想念容皓天,想念那雙手的溫度,想念容皓天的觸感,想念那個讓他安心的懷抱。

“老師,皓遠失聰了,我要帶他去醫院。”

施嶺叼著煙看向舒享,就像在看一個蠢貨。

“然後我們都被警察帶走?”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聽不見我說話,他沒有反應,他現在像個死人,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他。”

舒享幾近奔潰,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施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笑,就像在看一個殘次品。

“是你想要的太多了,舒享,你太貪婪,想要絕對服從,又想要他有自主意識,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施嶺把煙掐滅,繼續說道。

“容皓遠失蹤48小時後,他的秘書就報了警。顧明遠接的案子,這人手腕了得,他找你這幾次你都矇混過去不代表他就完全相信你。我的線人得到訊息,他們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查到那個地下室。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把容皓遠轉移到我給你的新位置,第二,自首。當然,如果你自首,我們從此陌路,懂了嗎?”

舒享回到地下室的時候,容皓遠正蜷縮在地上,他眼睛上的布已經拿掉了,但是他從拿掉那天就沒有睜開過眼睛,他瘦了很多,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痕。舒享抬手碰他,他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個死人。

舒享把他抱在懷裡,容皓遠下意識的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沉寂,他任憑舒享緊緊地摟著他,骨頭都在疼痛, 但他沒有再發出過聲音,只是在舒享失控一樣折磨他到疼痛難忍的時候會小聲的悶哼,也沒有再叫過容皓天的名字。

“皓遠,我後悔了。”

容皓遠感覺到肩膀濕了,他聽不見舒享說什麼,但知道那是舒享的眼淚。

“皓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舒享知道容皓遠不會給他回應,也不會睜眼再看他。

是他毀了這個活生生的人,是他把容皓遠拽進了深淵。

他哭了很久,直到最後容皓遠推了推他,啞著嗓子說了兩個字。

“很疼。”

容皓遠的聲音變了,像是聾啞人剛會說話,不再像以前一樣珠圓玉潤,甚至有一些遲疑。舒享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情,容皓遠聽不見了,他的語言功能也在逐步喪失。

會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聾啞人。

他慌慌張張的把容皓遠抱在懷裡,忙不疊的站起身,嘴裡碎碎念道。

“皓遠,我送你去醫院,現在就去。”

等他開啟地下室的門,他看到了門前持槍的武警,槍口頂著他額頭的顧明遠,還有那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那個金頭發綠眼睛的人,容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