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皓遠從來沒想過,容皓天真的會罹患癌症。

診斷上白紙黑字寫著一串病名,他看不太懂,但他看得懂淋巴癌那三個字,存活機率微乎其微。

這麼一來,長久以來對方的變態行為似乎都一一得到了佐證。

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抽完了一包南京,胃裡翻江倒海,最後甚至開始幹嘔,眼淚就那麼順著淌了下來。

他極少落淚,即便窮途末路,即便身無分文,即便被人白眼唾罵,即便是連禮將那檔案袋甩到他的臉上,他永遠是帶著笑的。

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也是笑著的,或者是根本沒長淚腺這個東西。

現在看來,卻是未到傷心處。

如果容皓天死了,他就失去了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

他從不將容格當做親人,只有母親和這個弟弟,算是他心裡極度脆弱的一個存在。

待到黃昏,夕陽將周遭環境染的血紅。容皓遠把最後一個煙頭扔到手邊的垃圾桶,起身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齊,淋巴癌有得治麼?”

“早期晚期啊。”

電話那邊的人顯然還沒睡醒,聲音都帶著不耐,甚至還有濃重的鼻音。

“晚期。”

“等死吧。”

對方扔下這三個字就結束通話了。容皓遠也不惱,攔了輛計程車,說了個地方,閉上眼睛假寐。

齊欽被砸開門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畢竟這位容姓哥們向來求人不分時段,他只是慶幸自己的東西已經從美女體內拿了出來,不然怕是要被這砸門聲嚇到陽痿。

容皓遠也對這位神醫的白日宣淫行為見怪不怪,他們算不得關系多近。只不過這位老同學好錢財美色,他以前時常求醫時帶上票子,一二來去也算上些交情。

“誰得淋巴癌了,晚期才想起來找我?孩子死了你來奶了?”

“說正事,沒閑心和你扯。”

容皓遠嫌惡的看了一眼這位人模狗樣穿著改良唐裝的英氣青年,就像看個在宿便上嗡嗡嗡的綠豆蠅。

齊欽的嘴比陸誠還毒,但是他好打發,錢給夠了,對方的態度直接能拐個山路十八彎。

“我弟弟,我親弟弟。”

容皓遠踢掉腳上的鞋,倒在對方價值不菲的沙發上裝死。齊欽聳了聳肩,也沒多問,三句兩句步入正題。

“我這正好有一批進口新藥,但是副作用挺大,你弟弟要是不介意,明天早上讓他去我醫院試試,成不成看天意吧。”

“多大把握?”

容皓遠知道齊欽醫好過很多人,但他也知道,冤死在這人手底下的亡魂亦不計其數。

強者的身後永遠都埋著許多屍體,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百分之三十吧。”

容皓遠穿上鞋就走,齊欽也很委屈,扯長聲叫了他一句。

“淋巴癌晚期,沒幾個人能治得好,你還不想冒險,那不如等死。”

等死?他容皓遠從來就不知道等死兩個字怎麼寫。

“只有百分之三十?”

“這是在我手裡,在別人手裡,也就百分之五。”

齊欽撇了撇嘴,容皓遠走過來在他手心裡放了張卡。

“你開個價,什麼法子都給我用上,把機率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