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槍放下。”

容皓遠盯著那雙碧綠的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老陳的話他原本是一點都不打算信的,可現在他不得不去琢磨,這位玩槍如同玩具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容皓天沒有說話,他眯起眼睛打量著大汗淋漓的舒享,像是獵人打量籠中的兔子,最後以槍託施力,在舒享的腦袋上砸了個血口子。

容皓遠皺起了眉毛,但他知道,這怕是容皓天還給了他面子。

“趕緊滾。”

他沖著舒享撂了句話,誰知這不知好歹的孩子帶著血還要和他示好。

“那個水晶球你還留著吧,皓遠。你喜歡麼?喜歡的話……”

“你他媽趕緊滾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容皓遠實在是怕鬧出人命,就沖容皓天的德行,他什麼幹不出來?人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舒享就他媽一個雞崽子,還妄圖在容皓天這學習大鵬展翅,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容皓天似乎很滿意容皓遠的反應,但還是問了一句。

“什麼水晶球?”

“跟你沒關系。容皓天,你再把這東西亮到我眼皮子底下試試看,我把你老二踩折了。”

容皓遠伸手捏住自家弟弟的手腕,臉上是沒什麼懼意的。好像對方只是拿了一支棒棒糖,而不是槍支彈藥。

舒享面色灰白的看著兩人,他的吉他孤零零的摔到地上,一如他所有對容皓遠的感情,就這麼被硬生生的砸到地上,支離破碎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惡心。

他惡心自己的膽怯,所以他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容皓遠更沒想到舒享會把他推到牆上強吻,電光火石間,容皓天差點卸了舒享一隻胳膊。

在舒享的慘叫聲中,何玲終於抑制不住尖叫了起來,然後就是容皓遠直接甩過去的一個耳光。

舒享半邊臉都是紅的,活像個熟透了的水蜜桃,迎面便是容皓遠恨鐵不成鋼的臉,還有容皓天撲面而來的恨意。

“你他媽的腦子被驢踢了?”

“皓遠,他是你弟弟。”

舒享的笑容變得有些扭曲,那一瞬間,容皓遠差點以為他變了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弟弟。”

“我還知道他非法持械,我還報了警。”

舒享晃了晃手機,他的表情悽清又悲涼。容皓遠知道玩樂隊的人十有八九是極端主義,因為他本身就是,但他曾經以為舒享是特例。

烤串吳彥祖,曾經是網上的正能量,紅極一時。還有人特肉麻的說,舒享的笑容可以拯救陰暗。

只是誰都沒想到,舒享可能就是陰暗本身。

容皓遠拉著容皓天奔出新月街的時候,耳邊已經隱約可以聽到警笛的聲音,容皓天的手幹燥而溫暖,連點汗都沒有。他任憑容皓遠拽著他跑,就像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少年一樣。

從心底迸發出的不能被承認的感情,卻是支撐他這麼多年走下去的唯一念想。

“容皓天,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容格的兒子。”

“我說你信麼?”

兩個人在旁邊的711站下,容皓天掏了一根煙放到嘴裡,也不點,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