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何明光的腦容量明顯不夠用了,疑惑地看向了葉西西。

他們跟在王老頭後面進了審訊室,顧月面色慌張,已經有些失控了,她歇斯底裡地叫喊著,“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為什麼要把我王爺爺也叫進來了?”

王老頭看著顧月,一臉的心疼與悔恨,“算了小淼,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再隱瞞的了。”

原來,王淼自小就與常人不同,得了一種腦垂體疾病,荷爾蒙分泌異常,無法同常人一樣生長發育,她的外表會一直如同孩子一樣。

“沒想到我們身邊真的有人有這種罕見的病症,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何明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父女倆,畫面著實有些違和。

“這種病症相當罕見,一般醫院都會有患者的詳細記載,但是我查遍了北京的各大醫院,他們在這三十多年間,並沒有收診過此類病患,倒是在廣州,30年前的時候,接受過一個病患,名為王淼。”江漌寒淡定地說著,等待著王氏父女二人的反應。

“是。”王老頭垂下頭來,“沒錯,你說的都沒錯,當年我還未在北京定居,因為追求事業發展,一直在廣州打拼,直到小淼好幾歲才發現她有這個毛病,可惜根本就沒有根治的辦法,都是我的錯。”

“爸,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你和案子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願意承擔所有後果,你們不要把我父親拉進來,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如實相告。”王淼神色暗淡。

原來,王老頭當初也是一名傑出的催眠師,多年前在廣州和龔會長的父親輩一行人一同打拼,多年艱辛,終於是打鬥出了一番天地,他們的催眠業在廣州等地逐漸有了一定的名聲,慢慢從小做到大,王老頭和龔老會長合資建立了一家專門的心理催眠相關的診所,也就是現在龔會長家旗下的産業,論規模,可以說是全中國規模最大的連鎖專業心理醫院。

後來王老頭在遇到了一個同樣從事心理行業的廣州女孩,兩人情投意合,很快就墜入了愛河,兩人簡單地舉行了婚禮,婚後不久就有了孩子,也就是王淼。

“可是我們倆人當時眼裡都是事業,雖然有了小淼,平時對她的照顧真的是少之又少,完全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甚至連小淼有這種病,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耽擱了好久,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王老頭心中悔恨表露無疑。

王淼本來面上還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下子也都顯露了出來,“好了,爸,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自責,要怪也要怪龔老會長那個貪得無厭的暴徒。”

江漌寒他們對於當年的恩怨情仇全然不知,只是靜靜地聽著父女倆敘述。

後來,在王淼3歲的時候,王老頭夫妻倆終於發現了她這個毛病,到處求醫,可是這病到現在都沒有治療的辦法,更不要說三十多年前了。

沒有辦法根治,但是做父母的,即使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為了能夠緩解這種症狀,王老頭父女倆甚至將王淼帶去了國外,希望能有方法緩解,可是醫生的答案很直白,也很殘忍:這種荷爾蒙異常沒有辦法根治,只能靠藥物緩解,如果運氣好,也許王淼的身體最終可以長到青少年的樣子,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只能一輩子作為一個孩子一樣活著。

“小淼運氣不好,即使一直在服用藥物,到了7歲那年,她的身體就停止了生長,直到現在,她的外表依舊是一個6.7歲的小女孩。”王老頭現在王淼身邊,聲音裡透露著疲倦與滄桑,“我們在國外一直待到了小淼10歲,直到醫生確定她的身體無法再長大了,我們才又回到廣州。”

“然後呢?”

“我在國外那麼久,國內醫院的工作就一直沒有做,醫院的諸多事情就由龔老會長全權負責,這也沒什麼。”王老頭嘆了一口氣,“我回去後,依舊拿著我的那份工資,反正生活過得去就行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了,只求一家人在一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就好了。”

他喘了一口氣,繼續道, “後來有一天,醫院接到了一位客戶,這位客戶的心理問題氣氛嚴重,病情複雜更是我們前所未見,龔老會長用了許多療法,再這個患者身上都失敗了,之後他過來和我商量,恰好前幾年在國外給小淼治病的時候,我偶然接觸過當時國外最先進的療法——搭橋療法,經過長時間的跟蹤治療,搭橋療法最終起了效果,而這次成功治療也讓我們醫院在廣州附近名聲更加響亮了。再之後,龔老會長因為希望可以獨享大權,提出高價收購我手上的醫院股份,還說他在國外有朋友,也許能治好小淼的病。”

說到這裡,王老頭變得憤恨起來,“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相信了他的話,高價賣出了股權,拿著錢準備帶小淼出國找那位醫生,誰知道這個龔老會長,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有什麼國外醫生能治好這個病?壓根就是幌子,他當時給我的收購合同有問題,轉頭就將我告上了法庭,說我私自高價變賣公司財産,他早就找人疏通了法院那裡的關系,為的,就是想一分錢不花的得到我手中的股份罷了。”

“爸,不要再提那個人渣了,不值得。”王淼大吼了一聲,現場的幾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想到王淼小小的身體,竟能發出這麼狠勁有力的聲音。

江漌寒已經有了些頭緒,說著,“繼續說,當年的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有罪的人,一個都跑不掉的。”

“有罪?一個都不跑不掉?”王淼大笑起來,“你們當官的就是喜歡來這一套,說的頭頭是道的,做的又是另外一套,我今天就告訴你,龔老會長那個狗東西,害死了我母親,還讓我父親身體留下了無法挽回的傷痕,而他所做的事情,通通都沒有證據了,你倒是說說,他們跑得掉麼?”

“只要是做過的事情,就會留下痕跡,有痕跡就會有證據。”江漌寒看著王淼,“如果龔老會長確實有罪,我們不會坐視不管。”

“好啊。”王淼笑著,“那我等著,龔老會長當年為了讓我父親放棄追究這件事,找了人想要炸死我們一家子,我母親拼著最後一口氣將父親退出了門外,而我,正好不在家所以躲過了一劫。後來父親輾轉帶我來到北京,我們改名換姓,低調做人,這才換得這些年的安定生活。”

“你們和龔會長一家的恩怨仇恨,為什麼要牽扯上那麼多無辜的人?”江漌寒盯著她,“顧明盼餘梅阿兵,張北,季和,這些,和你生活中有著接觸的人,為什麼還要去陷害s大的學生,他們和你有什麼關系麼?”

“沒關系。”王淼面無表情地答道,“可是你也應該知道的,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雙眼看著上方,似乎有絲絲的悔恨之情,“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顧明盼和餘梅,還有季和,阿兵,這四個人,都是除了父親之外,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只是,我沒想到事情會失控,原本,我只想讓龔會長一家得到應有的懲罰而已。”

話音剛落,王老頭和王淼都重重地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