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鬱堂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大廣寺後院中,所有傷口都被包紮好了。

“他醒了嗎?”

司馬鬱堂掙紮著起來問棉花糖。

棉花糖搖了搖頭望向躺在另外一張床上毫無知覺的鐘馗嘆氣。

被緊急招過來的小香看了鐘馗被玄晶刀劃傷的地方也一籌莫展。

因為傷口久久不能癒合不是中毒,而是被最惡毒最強大的法力所傷。所以,她也沒有辦法。

鐘馗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棉花糖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表情哀傷的懵懂鬼黑壓壓地在鐘馗床前站了一地。它們平日鬧騰得不得了,今天卻鴉雀無聲,一動不動。

這樣的氣氛越發像是在給鐘馗送終一般。

司馬鬱堂的眼淚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湧了出來,哽在喉頭。

“對不起,最後一道致命傷是我給你的。你說得沒錯,我果然只會給你帶來災難。你若去了,我絕不茍活。”

棉花糖翻了個白眼:“還沒到那一步。你先把你的遺言收起來。這家夥比貓還多條命,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鐘馗身體裡忽然鑽出幾個小小的玉人兒,圍著鐘馗的傷口轉圈。

這幾個玉人在鐘馗被毒蜂叮咬和燒傷之後曾冒出來修複鐘馗的傷口。所以,司馬鬱堂認得它們。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只是小玉人們檢視過傷口之後,不動手療傷,卻一屁股坐在鐘馗胸口上開始吵架。

“它們吵什麼?”司馬鬱堂只能看見他們手舞足蹈,卻聽不見聲音。

棉花糖無奈地說:“它們在爭論,誰來吸去汙血,另外兩個縫合傷口。它們吵了好幾次了都沒有結論,真是好煩。”

“這有什麼難?如果它們覺得汙濁,不願意幫忙就讓我來吸。”司馬鬱堂捂著傷口皺眉下床就要過去。

“要是那麼簡單,我早就幫他了。”棉花糖抬腳攔住司馬鬱堂,“他傷口裡有高僧骨植的粉末,還有玄晶刀的法力,即便是把汙血吸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到時候反而白白多一個人中招。”

“你不能冒險。鐘馗現在這樣完全要靠你保護。要是你也暈了,他還沒有醒,就麻煩了。”司馬鬱堂搖著頭,咬牙回答。

他定定看著鐘馗許久才忽然又說:“聽這家夥說,我跟別人不一樣,所以我能開生死簿。”

棉花糖斜乜了他一眼,放下腳。

“玄晶刀又認我做主人。既然是玄晶刀傷了他,說不定只有我能治呢?”司馬鬱堂說完,就走過去,扯開鐘馗的衣服。

玄晶刀留下的傷口依舊深得入骨,皮肉外翻,流著黑血。此時鐘馗的面板相比傷口,越發白得觸目驚心,那是法力和活力從他身體裡快要流失殆盡的跡象。

司馬鬱堂不再猶豫,低下頭用嘴貼住了鐘馗的傷口。

辛辣的味道立刻在嘴裡蔓延開,像是火燒針紮一般,司馬鬱堂忍不住側頭吐了一口汙血。

鐘馗微微皺了皺眉。司馬鬱堂吮吸過的傷口黑色消減,恢複了一些紅色。小玉人跑過來,正要治療,那傷口又恢複了黑色把它們逼退了。

“看來不能停。”司馬鬱堂咳嗽了一聲,深呼吸又湊了上去。

小玉人趕緊把他唇下的傷口縫合。

痛苦的感覺從嘴裡和鼻腔裡直沖腦門,司馬鬱堂好幾次都要撐不住,只是察覺到鐘馗的面板在他嘴唇下慢慢癒合平整如新,他便又有了咬牙堅持的動力。

小玉人跳起來,相互擊掌慶祝,司馬鬱堂如釋重負直起身。

察覺喉頭一股鹹腥湧了上來,司馬鬱堂忙轉身,捂著胸口扶著床邊‘哇’地吐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