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病。”監事立刻回答。

“我是看心理的郎中。”

“什麼心理郎中?你別唬我了。”

“我沒騙你。整個長安城就我能看這種病。我一眼就能看出人心裡的毛病。比如說什麼做噩夢啊,惶恐不安啊,見了鬼啊……”

鐘馗還沒有說完,門就被開啟了。

監事站在門口,原來是個瘦弱的年輕人。他臉色蒼白,眼圈發黑,問鐘馗:“我有病嗎?”

鐘馗掃了一眼他頭頂騰騰的黑氣和渙散眼神,老老實實點頭:“有。”

“你有藥嗎?”

“有。但是你得告訴我起因。”

監事生怕鐘馗聽得不明白,所以把手舞足蹈把昨夜的事情描敘得十分仔細。就連去巡邏之前悄悄在太廟後的放生池裡尿了一泡尿的事情,他都把所有細節告訴了鐘馗。他說尿尿的時候,還看見池子裡有隻罕見的金色烏龜。那烏龜閃閃發亮,在黑夜裡也能被看得特別清楚。

鐘馗聽得嘴角抽搐。

其實,監事已經被嚇得魂魄不全,所以鐘馗十分懷疑他看見血紅的大眼睛和吃死人手的事情的真實性。

鐘馗敷衍了幾句,悄悄把監事缺的魂魄招了回來。監事立刻倒頭就睡。

“有線索了嗎?”司馬鬱堂冷冷問鐘馗。

鐘馗故作高深地說:“有一點間接線索。”

“那就是沒有了。去太廟再看看。”司馬鬱堂面無表情回答完,轉身就走。

太廟令的家就在太廟邊上,所以來來去去也不費事。

司馬鬱堂沿著太廟的牆角細細勘查。鐘馗偷懶悄悄溜到偏殿的茶桌邊坐了下來。

太廟令立刻讓人呈上了上好的香茶。

鐘馗轉了一上午正好渴了,毫不客氣地端起來就喝了一大口,然後不住地點頭稱贊:“好茶,好茶。水質甘甜清冽,茶味清香回甘。”

太廟令得意地說:“太廟的井水是山上流下來的水,跟放生池相通。”

鐘馗一聽立刻把嘴裡滿滿一口茶噴了出來,臉皺得像個苦瓜問:“你說你家用來泡茶的井水跟放生池的水是相通的?”

太廟令茫然地擦了一下滿臉茶水,點了點頭:“對,通的。”

媽蛋!監事那家夥還往裡面尿了尿。那家夥腦子有毛病吧?知道自己家井水和放生池是通的,還往裡面尿尿?

鐘馗呆望著茶杯,不知道是吐出來好,還是不去想它裝作不知道算了。

“你們在說什麼?”司馬鬱堂從門口進來,端起茶杯就喝。

鐘馗搶不回來,只能張大嘴看著他把一整杯茶一飲而盡。

“怎麼啦?”司馬鬱堂眯眼望著表情呆滯的鐘馗。

“沒事。”鐘馗轉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