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鐘馗利落地回答,把門閂死,轉身網後面的牆走。

太廟鬧鬼有什麼稀奇?那本來就是鬼住的地方,不鬧鬼才稀奇。

“太廟裡鬧的鬼,不是先皇,是孤魂野鬼。”司馬鬱堂接著說。

鐘馗當沒聽見,已經撩袍子下蹲準備上牆了。

司馬鬱堂卻忽然門外涼涼來了一句:“聽說某人答應了別人要幫忙找遊魂。太廟的事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遊魂幹的。萬一遊魂又被某個不知趣的人收走了……”

鐘馗便忽然保持那個半蹲的姿勢不動了。

“怎麼?想上大號?”棉花糖莫名其妙望著他。

鐘馗卻站直了身子,轉身往回走,開啟門對外面的司馬鬱堂揮手:“走走走,去看看。”

太廟裡供奉著本朝自開國以來歷代君主的牌位。金銀器皿平日都被鎖在皇宮地國庫裡,祭祀時才拿出來。所以,太廟裡面除了貢品就只剩下牌位、石像、油燈,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偷的東西了。

就算是貢品也是放了好幾天的東西,一般人也是吃不下去的。

所以聽太廟令說了昨夜的事情之後,鐘馗帶著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太廟令滿臉嚴肅和緊張,亦步亦趨跟著鐘馗。因為太過肥胖,他總控制不好自己滾圓的身材,好幾次都差一點把鐘馗撞翻了。

也難怪太廟令如此緊張。太廟令權利不大,平日的職責是開關太廟的門,指揮人打掃太廟只有祭祀和皇上宴請群臣時才能見到皇上。但是,他的官職卻不小。而且,太廟鬧鬼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管理不善,丟失貢品會被責罵或者降職;往大了說,皇上的宗祠不安,天下大亂,皇上可以處以誅九族之刑。

所以,太廟令天還沒有亮就親自去宮中稟報。

還好,皇上只說不得聲張,著刑部司馬鬱堂密查。結果,司馬鬱堂帶來了一個生面孔。

鐘馗走到供桌後蹲下來想要找到腳印。太廟令也緊張地跟著他立刻蹲下,大肚子剛好頂在了鐘馗屁股上。

鐘馗被他這麼一頂,猝不及防往前倒去。他不想摔個嘴啃泥,又不能在這陌生人面前顯露真本事,只能順勢低頭像個球一樣往前滾去。他滾了好幾圈,碰到了畫滿壁畫的牆壁,才停下。

太廟令張著嘴,伸出手撅著屁股,僵硬地保持著那個想要拉住鐘馗的姿勢。

“身手不錯。”司馬鬱堂嘴角抽了抽。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鐘馗索性靠牆坐下接著門口的光來檢視供桌前的地面。他這麼一路滾過來,那青石磚上竟然一點痕跡也沒有。

只怪太廟令平日太勤勞,把地面和桌面擦得一塵不染,太廟又是用上好的最硬的青石板鋪就,所以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昨夜太廟令可在家?”

“不在。昨日我去友人家中赴宴,黎明時分才回來。”

“監事說看見那個鬼吃的是什麼?”

“死人的手。”

“能否讓我見監事一面。”聽說發現鬧鬼的監事是太廟令的兒子。而且自從昨晚上開始,年輕的監事就被嚇得一直躲在房中不肯出來。

太廟令嘆了一口氣:“只要他肯出來,隨便你們問。”

鐘馗在監事房門上敲門。房中立刻傳來尖利的聲音:“走開。”因為叫得太用力,監事的聲音竟然有些破音。

其實他也可以硬闖,只是他怕嚇壞了裡面那個已經有些癲狂的人。

鐘馗想了想說:“我是太廟令請來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