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鬱堂皺起眉,放下了水缸,走到剛才小樓所在的位置。

那裡除了一地濕漉漉的水跡和那個熄滅的火把,就只有青石板。

奇怪。就算是火一下被他撲滅不是也應該有殘桓斷壁嗎?

司馬鬱堂不肯相信,深深吸了一口氣。

清冷的夜風中夾雜著濕漉漉的花香,沒有一點大火撲滅後的煙火味。

“誰?誰這麼無聊,半夜朝我家倒水?”一個衣衫不整地老頭氣急敗壞開啟門沖了出來叫著。

“官家辦案,休要囉嗦。”陸仁甲現在倒是找回了一點平日的威風了,沖那人豎起眉毛低聲訓斥。

那人立刻又縮了回去。

司馬鬱堂現在才發現,原來這是一條較寬的巷子,一邊是太傅府,一邊是其他百姓的家。

剛才竟然所有人都沒有看見另外一邊還有人家。或者說,剛才是那棟小樓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再或者說,小樓把其他地方都遮蔽了。

司馬鬱堂終於從震驚中醒來,忽然意識到鐘馗剛才朝小樓扔火把,是檢驗小樓真實與否的最快最直接的辦法。

鐘馗此刻蹲在剛才那個發出尖叫聲把他們吸引過來的女子身邊去了。

司馬鬱堂默默走到鐘馗身後站定。

鐘馗正在和藹地問女子話:“小姐為何半夜還在外面?”

那女子臉上顯出奇怪的神色,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又有些恐懼:“我是太傅府的丫鬟。”

“你可認識地上的男子?”

那丫鬟看了一眼男子的屍體,掩面哭泣:“認識,他本是我的情郎。”

原來她約好與情郎在太傅府外私會。到了約定時間,她開啟了偏門,卻沒有看見情郎,而是發現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棟小樓。

她心裡害怕正要離開,一個人忽然從樓上掉了下來,落在了她的面前,她就被嚇得尖叫了起來。

丫鬟明顯被嚇壞了,有些語無倫次。

鐘馗讓人把她送回去,只叮囑她不要去別處,要隨傳隨到。

地上的男屍兩頰深陷,面如枯槁,像被吸幹了水分的橘子一樣幹癟。

細看之後,就連鐘馗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別說身邊這些凡人。

仔細檢查後,鐘馗在男屍身上除了落地時的摔傷,沒有發現任何傷口。

鐘馗不甘心,又仔細檢查了男屍的嘴裡、腋下,頭發下,甚至更隱蔽的地方,依舊沒有找到任何傷口。

這明顯是‘吸血魔’的慣用招數。

鐘馗站起身後跟司馬鬱堂迅速交換了個眼神。

司馬鬱堂把在一旁呆立的陸人甲叫過來問到:“這棟樓跟你和陸仁乙剛才看見是不是一樣。”

陸仁甲臉上又出現那種猶豫和疑惑的神色:“說一樣又不一樣。說不一樣又一樣。”

“這是什麼話?一樣就一樣,不一樣就不一樣,如何會這麼含糊?”司馬鬱堂沉下臉來,“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你莫不是也被嚇傻了吧?”

陸仁甲低頭回答:“看外形是一樣。可是我跟陸仁乙剛才看見的小樓,不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