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鬱堂盯著鐘馗的眼睛。

鐘馗又沒有了呼吸,像個死人一樣,渾身冰冷,就連眼眸也是毫無生氣,空洞得像身邊無邊的黑夜。

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哨聲。那些黑衣人終於放棄尋找,轉身一個接一個消失在黑暗裡。

鐘馗立刻鬆了司馬鬱堂,退了一步,沖他吼著:“你有病啊?我正憋氣,你來摸我幹什麼?”

司馬鬱堂冷冷說:“你果然不是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啊呸,你才不是東西!真是氣死我了。你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鐘馗罵罵咧咧,掩飾著自己的慌張,蹲下檢視太傅。

他伸手在太傅胸口一按,太傅臉上又呈現出詭異的紅暈。

剛出竅的鬼魂,說不出話,而他有話要問,只能狠心讓太傅的魂魄再回身體,痛苦一下。

“你為何要做人皮鼓。可是有話向我說。”

太傅咳嗽了一聲,用微弱地聲音說:“你果然聰明。我想告訴你,人皮上有古怪,那是找出‘吸血魔’真兇的關鍵線索。”

“什麼古怪?”

“啦啦啦……”太傅一伸腿,白眼一翻,又死了。

“媽勒個逼,你都要死了,還啦啦啦唱什麼歌?”

鐘馗急了,再次把手放在太傅胸口,用力把自己體內的精魂逼入太傅體內。可是用盡全力,到額頭上冒出冷汗來,太傅卻也再無動靜了。

果然今夜中了高僧遺骨的粉末,功力大減。

鐘馗苦笑了一聲,撤了結界,憂傷看著太傅的魂魄從身體出來,被鬼差伸手拉入了地下。

太傅是太子的保護傘。就算太傅自己不作死,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找機會除掉他。他一死了,朝中就要大變了。

司馬鬱堂不忍看鐘馗眼裡的落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鐘馗垂下眼簾,漫漫征途,從未有人能這般安慰他。其實,認識司馬鬱堂也挺好。

鐘馗將太傅的屍體送回了太傅府邸,才回到大廣寺。梁柔兒竟然坐在禪房中等了他一夜。

“你回來了。”梁柔兒見到鐘馗立刻鬆了一口氣,撲到他懷裡。

鐘馗覺得她的身子在微微抖著,一下心軟,就沒有躲開。

“我好害怕,今晚上眼皮子跳個不停。”她見臉埋在鐘馗懷裡悶聲喃喃說。

鐘馗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抬起頭望著鐘馗,松開了他:“對不住,是我唐突了。雖然知道你死不了,卻還是擔心。我真是沒出息。”

鐘馗轉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給自己灌下去,沉聲說:“太傅死了。”

梁柔兒一臉驚愕,許久才紅了眼睛,扶著桌子慢慢坐下:“怎麼會這樣?”

果然是女孩子家,心底軟。雖然太傅與她無親無故,她卻傷心成這樣。

鐘馗輕輕嘆了一口氣:將她卷進來,真是個最愚蠢的決定。此後不知道還有多少明槍暗箭,生離死別。

梁柔兒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鐘馗放下杯子,一個東西從他懷裡落了出來。

撿起來細看,竟然是一截已經被玉玲瓏吃了一半的蠟燭。

玉玲瓏一臉委屈,砸著嘴。它以為這是鐘馗給它的食物,一直在鐘馗懷裡默默啃著。實在是覺得不好吃,它才把蠟燭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