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鐘馗和司馬鬱堂坐在裁縫鋪後堂裡。最後鐘馗還是拗不過司馬鬱堂,沒能把無常衣穿在身上。他只能找了具剛死不久的屍體,把無常衣套了上去。為了讓無常衣上當,鐘馗還特地渡了點陽氣給男屍。

有了陽氣,無常衣才會活。

其他四個裁縫鋪掌櫃都死於非命,分明是被兇手滅了口。所以鐘馗想要抓住兇手的心情越來越迫切。

鐘馗把這家店的掌櫃送到了大廣寺裡,讓棉花糖看著,才帶著司馬鬱堂去守株待兔。

“你師傅呢?”司馬鬱堂轉頭四處搜尋。這家夥吹得天花亂墜,結果一個幫手都不見他找來。為了不暴露陷阱,司馬鬱堂也一個人都沒有帶。

結果,現在就剩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坐在男屍旁。

鐘馗伸出右手:“在這裡。”

他右手掌心託著個熠熠生輝、影子一樣透明、兩寸來高的小人兒。

可惜,司馬鬱堂肉眼凡胎看不見,以為鐘馗說右手就是他師傅。

他就不該相信這家夥。司馬鬱堂暗暗鬱悶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我記得,這個是尊夫人來著,怎麼又變成你師傅了。”

鐘馗知道司馬鬱堂看不見,可是被這樣嘲笑真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他故作驚訝地問:“我的夫人不是你嗎?”

“你!!!!”司馬鬱堂惱了,揪著鐘馗的領子,又要動手。

此刻,太陽的餘暉在地平線上留下最後一線紅暈。遠處忽然來了一個人,走路的樣子有些僵硬和怪異。

“噓,來了。”鐘馗捏了個結界,把自己連同司馬鬱堂和男屍遮蔽了起來。

司馬鬱堂這時才看見鐘馗手裡有個小人。

鐘馗朝那小人試了個眼色,那小人一下便鑽到屍體裡面去了。

而鐘馗自己則從結界裡出來,溜到櫃臺後坐著,套上了面具,捏了一個訣。一瞬之間,他便從一個朗朗年輕男子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卡啦啦”。周圍太過安靜,以至於那個人走路時發出的細微摩擦聲都格外清晰。

鐘馗低頭假裝在撥拉著算盤。

那個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像是在嗅著空氣裡的味道。等確認屋子裡只有這個氣息衰敗的老頭子之後,那個人才動作僵硬地走進來。

“掌櫃,衣服賣了嗎?”那聲音聽著好怪異,像是有人悶在水缸裡說話,卻又像是紙張撕裂時候發出的聲音。

鐘馗抬頭看了看,假裝被嚇得往後一縮,顫顫巍巍指了指桌上一錠銀子:“有人取走了。”

那人一聽臉上顯出興奮的神色,轉身便走了。

鐘馗捏了個結界把自己包裹起來,然後悄悄跟上了那人。

司馬鬱堂見鐘馗走了,心裡著急想要跟上去,結果才沖出去一步就撞在結界上被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