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酒樓,庹荻和靜先舒舒服服的洗漱了一番。這期間,老闆聽老闆娘講述了路上發生的事。說的人說得輕描淡寫,但聽的人卻是一直提心吊膽,彷彿自己就處在這場危機中,當聽到艱險處,老闆的神色更是盡顯擔憂,直到聽到她被靜救下化險為夷後,他才徹底鬆下一口氣。

此刻,老闆心中已經將救下他們夫妻二人的大俠當做心中的神明瞭,連連說道:“得好好感謝,大恩人,都是大恩人呢!”說著他便在廚房間忙前忙後,準備食物。

酒樓的大堂內,一桌豐盛的食物很快備好,等庹荻二人出了房間,便能聞見酒肉香。此刻早就又飢又渴的庹荻和靜二人啥也不顧,只管大快朵頤,好酒好肉一頓胡吃海喝。一路走過來,他們上次吃上正常食物還是在陽關鎮的時候,轉眼已經快兩月了。

老闆在一旁吧啦吧啦說著感謝的話,還一個勁的替他們夾菜,倒酒。老闆感激涕零的樣子卻始終沒有被庹荻和靜看見。

此刻桌子上,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都是店裡最好的,庹荻早已顧不得形象,扔了筷子直接上手抓著吃,靜雖冷靜沉穩得多,可縱使你是聚神境強者,餓久了,吃多了蠍子和西北風,此時也控制不住身體的渴望。好在她還在乎形象,懂得禮節,手上動作雖快,卻也不失優雅,但她也確實沒去在意老闆在說什麼。

面對如此大恩的兩人,老闆自然也全不在意這些,他依舊喋喋不休,同時鞍前馬後都親自上手,直到兩人吃完後,回了房間休息,老闆才停止表達他的感激之情。

到了房間庹荻到頭就睡,很快呼呼的睡聲便傳來。在他隔壁的靜盤膝而坐,閉目修行,接連許久都沒有機會修行內境,此刻她的抓緊時間,繼續修煉。關內的世界她比庹荻瞭解,她更懂接下來的危險只會越來越多,庹荻又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她只有不斷提升自己,才能保護好自己這個便宜家主。

在沙洲城的另一邊,一座豪華的建築內,受傷的呂忠吏此時正跪在堂前,他手上的傷口還沒有醫治,只是簡單的用一塊布纏繞著。剛剛還囂張跋扈的飛雁刀,現在卻老老實實跪在大堂下方,安靜得像個溫順的兔子。反觀堂上,一人落座,四人分站兩側,左右各站兩人。其中兩名侍女,一左一右,一人持扇,另一人小心翼翼的給坐著那人揉捏肩膀。仔細看去,兩名侍女長相甜美,但腳踝處卻拷有腳環,那是奴隸的標誌。侍女旁邊分別站著的是兩個男子,都有些年輕,只是一人像個文弱書生,一人虎背熊腰,像個將軍。正座大堂中央的是一箇中年男子。

男子望著堂前跪著的呂忠吏,眼神冷漠,他緩緩開口說道:“繼續講。”剛剛已經彙報許多的呂忠吏得了許可,這才敢繼續將後面發生的事講完。

男子聽完呂忠吏的彙報後,一氣之下,一掌拍在替他捏肩的侍女臉上,啪的一聲,侍女仰頭飛出數米,撞到頂樑柱上,軟軟的落在地上,倒地之時,這名侍女已經徹底沒了氣息。中年男子的這一舉動,嚇到替他搖扇的侍女趕緊跪下,忍不住顫抖,但她絲毫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但求生的本能讓她控制住沒有驚撥出來。

男子站起身看了看立在兩旁的人問道:“這事,你們怎麼看?”

虎背熊腰,體態像將軍的那人,長著一張國字臉,身高足足八尺有餘,他渾身的肌肉疙瘩此刻微微顫抖,微微低下頭,自信地抱拳答道:“阿虎現在就去替老爺宰了那些人。”

中年男子並未急著允諾,而是慢悠悠的轉頭望著另一人,“青文你怎麼看此事?”。那人長相秀氣,舉止端莊。他微微一笑說道:“文青沒有自己的看法,我只負責替老爺出主意,就看老爺是想出口惡氣還是……”他頓了頓,沒再接著說下去。

中年男子眉頭輕佻,笑問道:“怎麼不說了?”被叫青文的男子雙手抱拳彎下腰來,語氣平淡地說道:“老爺此刻心中有火氣,老爺準是想要出口惡氣的,只需要阿虎兄領幾位好手弟兄過去,轉眼間就能夠將云云酒樓的人殺個一乾二淨。”

徐世豹當然想出口惡氣,他現在很生氣。作為此地縣令他原本手中權力就大,加上後來他收攏了地方豪強,控制了水源貨物,他的權力也就越來越大,如今沙洲城內無人敢忤逆他,冷不丁闖出來幾人竟然敢傷他手下,這不是在摸他逆鱗嗎?權力豈容褻瀆,他自然想要殺人以震懾宵小。

但是,他能夠走到這一步,也不是莽撞的人。他性格多疑,對權力格外看重,比起外部挑戰他的權力,他更在乎手中的權力抓得牢不牢靠。“他們此刻還在酒樓內?”中年男子表現出一點驚訝之色,疑惑的問道。

男子名叫劉青文,是他手下最好的軍師,他也極其欣賞此人的才智,恰恰就是越欣賞越謹慎。這人投他帳下已經五年了,隨著對這人越發瞭解,他越喜歡處處試探此人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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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文深深一鞠,將頭埋在雙臂之下,此刻他的臉角上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老爺交在我手上的探子我可一日不敢荒廢了。”中年男人笑呵呵的伸手扶起他,然後又走到堂前,一臉心疼的親自攙扶起還在地上跪著的呂忠吏。

“忠吏呀,你看你這受了這麼重的傷,怎的還不快些醫治。”他的語氣中關切之意一聞便知。呂忠吏趕緊低頭答道:“小傷無礙,小人不敢耽擱老爺的大事。”中年男子微笑著說道:“你們吶,不必這麼小心翼翼,我這人很開明,也講義氣,你們是知道的。在外人面前你們放低點身份,那無非是做給那些人看的,關起門來都是自家兄弟,我徐世豹有的你們都會有,我決不會虧待弟兄們。”說完,他又關切的拍了拍呂忠吏的肩,“下去吧,下次記得先傷養好,你們的身體壞了才是我最大的損失。”

望著呂忠吏走遠的背影,徐世豹眼中難以察覺的浮現出一抹兇狠的神色。嘴上說著共天下之流的好話,那隻不過是馭下的手段罷了,他心中真正想的是:“廢物,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一個破酒樓幾個月都拿不下,枉費我花費大量銀子養著你。”

待呂忠吏出去後,他又笑呵呵地回到大堂內,親切地拉著二人的手,走到椅子前,吩咐他們都坐下。“青文,阿虎坐下,都坐下,你們給我好好分析分析,這事我該如何處理?”

阿虎二話不說,一屁股坐下,坐得很是端正,很是自然。坐下之後也不開口,就等著被吩咐,他的態度極其明顯,毫無掩飾。男子微微一笑,又與劉青文噓寒問暖幾句,方才令他坐下。此刻的劉青文可不敢坐實了,眼前的老爺,他是極其瞭解的,恐怕只有頭腦簡單又對他忠心不二的大當頭阿虎才能夠在他面前如此無禮,自己若是真大大方方坐著同他說話,自己手中難得得到的權利和信任轉眼即逝。劉青文屁股僅僅只是沾著椅子,準備隨時起身回話。

徐世豹左右看了看,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老夫能有今日,多靠你們二人,有什麼想法,盡情說。”阿虎直接開口:“義父,你吩咐就行,阿虎沒意見。”徐世豹笑呵呵地揮手說道:“阿虎,你雖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父子兩感情也好,可就事論事,你作為大當頭,手下也管著那麼多人,以後還會管更多人,管更多的產業,不能大小事情都要義父給你拿主意吧,你也要有自己的主意,不怕錯,錯了義父替你改。”阿虎目光中滿是感動,八尺大男兒,此刻若不是有人在,他估計早已經哭出眼淚來了。

徐世豹轉頭望向劉青文,微笑著問道:“青文,剛剛沒說完的話接著說完,我又不殘暴,你跟我也有五年了吧,這期間你主意我大部分都採納了,也全靠有了你,我們才能富起來。你知道在你來之前,我這縣令看上去一大坨子人,威風凜凜,可是口袋裡窮的叮噹響啊,下面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我又重義氣,兄弟們吃喝玩樂我得兜著,日子實在不好過,一群五大三粗的人也沒什麼好腦子,好在你來了,有了具體計劃,現在我們這群人才能富起來。”徐世豹伸手拍了拍劉青文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你呀,就是文人氣太重,不像阿虎,想什麼說什麼,阿虎有時候也說些惹人生氣的話,可我從未因此怪罪過他。”徐世豹輕聲嘆氣,“我也尊重你書生氣的那一套,但該說的話你也別藏著掖著。”

等到徐世豹慢悠悠說完這些話,劉青文立刻站起身,抱拳說道:“青文趕考不中,耗光家底,原本一身才華難再有用武之地,全仰仗老爺不棄,才讓我有了一展抱負的機會,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青文怎敢在老爺面前耍什麼文人風骨。青文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世豹伸手輕輕拉他坐下,點頭示意他接著說。“老爺手下高手眾多,可是高手這玩意兒他不嫌多。”劉青文邊說邊觀察徐世豹的神色。“聽三當頭所說,那穿黑甲的很可能是聚神境的強者,若是能夠將這樣的人收復。”劉青文說道此處,微笑著看著徐世豹,將他眼神中有些許心動,他便接著說:“那個少年更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已經到了玄靈境,日後不可估量。”

徐世豹略有所思,伸手搓著鬍鬚,慢悠悠的說道:“聚神境強者,天才少年,確實吸引人。可…忠吏的手指畢竟是……”

“成大事,不拘小節,三當頭應該懂,況且……”劉青文靠近徐世豹的一側,壓小了聲音說道:“三當頭平日花銷巨大……”劉青文頓了頓小心地說道:“有了個更強的人加入,三當頭也會更積極收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