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安不是兇手,那他所提供的證詞都應該是真實的才對,但有一點很奇怪,他曾說過在十一月二號的當天晚上,有一個陌生號碼給死者打電話,也正是因為這通電話才使得季安幾乎失去了理智,可是我們經過調查發現並沒有符合季安描述的通話記錄,這一點讓我起了疑心。”

葉辰說完隨意的望了李琦一眼,見他抿著發幹的嘴唇並沒有開口接話的意思,“於是我找到了一個朋友,請他幫忙試著看能不能有所收獲,最後果然發現了通話記錄的存在,他告訴我是因為有人故意將通話記錄刪除了才會這樣。”

“這又能證明什麼。”

“透過這通電話我找到了當時打電話的人,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名字叫張雨柔。”

葉辰感受到了李琦雙手不受控制的震動了一下。

“雖然她沒有見過指使她打電話的人,但是。”葉辰不著痕跡的向李琦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沉聲說道,“但是,她清楚的記得那個人的聲音。”

“後來呢。”

葉辰頓了頓,忽然嘴角微微翹起,“陷害某個人比殺了他要困難很多,兇手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他清楚自己必須瞭解季安的一舉一動才能更好的下手,所以他開始一點一點的接近目標。季安的生活和大部分人一樣並沒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這也為兇手創造了很多便利條件。季安每週日,週一,週二送貨到晚上八點左右,所以一般在週二下班了之後他都會習慣性的去101nove.up喝幾杯然後回家休息。週三週四連續兩天都在工作幾乎沒有休息時間,直到週五早上大約五六點的時候才能下班回家。週五和週六是休息時間,季安大多數時間是在小區附近的棋牌社打麻將,到了晚上可能會和朋友吃飯喝酒然後回家。兇手在得知這些之後開始擬定了殺人陷害的計劃。”

李琦一語不發的坐在椅子上,但表情卻不似剛才那般緊張。

“兇手很熟識季安的女朋友,同樣的他清楚的知道秋芮的人際關系和出軌物件,所以兇手利用這一點破綻,用盡全力誘導季安使他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出軌並且逼迫他不得不怒火中燒,因為他了解季安甚至勝過季安對自己的瞭解。他創造與季安偶遇的機會,複制了季安房間的鑰匙並在電視櫃上的鬧鐘安置了一個竊聽器,兇手必須確保時時刻刻掌握季安的一切行蹤。然後他找到了張雨柔更是加強了保險,等必要的時機這絕對是一柄利劍。兇手也很狡猾,他應該是找人幫他刪除了通話記錄,而幫他的人我想也是這個計劃中的一部分。”

李琦揉搓著雙手望著床上的女孩,面容很慈祥,彷彿在看一件珍寶。

“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葉辰有些奇怪的說,“雪陽小區門口有一個流浪漢常年都呆在那裡,雖然牆角處和周圍都沒有攝像頭但卻被他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李琦終於挑了挑眉,像是有點意外,“哦?”

“監聽器並不是專業級別的,有效範圍很近,所以兇手必須時刻守候在雪陽小區,甚至我猜測一定要在樓道裡才可以。”

葉辰沒有說出結果,他靜靜的凝望李琦有些灰白的臉,葉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最終已成定局。

“昨天晚上我在警局一直在看純白醫院的監控錄影,本來沒有任何異常,但當我看見不知道是誰放在我桌子上的黃色杯子的時候突然一陣奇妙的違和感席捲了我的大腦,所以我又重新看了幾遍從十月二八號到十一月二號的監控錄影,終於發現了一個漏洞的地方。”

“十月二八號晚上六點左右有一個穿著黑色綿服戴著黑色帽子的偏瘦小的男人從醫院大門口走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到醫院。但奇怪的是從那天開始直到十一月一號這個男人都會一樣的著裝從醫院出來,說起來可能會有一些牽強,未必都是一個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麼他到底是怎麼回到醫院的呢。”

葉辰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在嘴唇緩緩的摩挲,“還有一個人與他正好相反,那個人身穿淺色類似工作服的衣服,頭戴一頂針織的深色帽子,他每天晚上十點之前都會進入醫院的大門口但從來沒有出去過,直到十一月二號那天徹底發生了改變,第一個人出去之後在晚上十點左右回到醫院,但第二個人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我調查過當天是否有符合條件的人出院但答案是否定的。”

“兇手殺人之後本來是想等自己逃離安全範圍才打電話報警,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提前報了案,情急之下露出了一些破綻。”

葉辰頓了頓望向了李琦沉默了很久之後一字一句的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琦沉默的低頭看著手掌上斑駁的繭,搖了搖頭。

“我本來不明白兇手的動機是什麼,一切事情發生的太奇妙了,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恍然。”葉辰說完看著床上的少女久久不能移開目光, “兇手知道這樣做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但他根本不明白這背後還有更恐怖的原因,陷害季安不過是個開端罷了。”

李琦忽然抬頭看向葉辰,眼睛裡充滿了不能置信。

“季安的判決在今天,具體時間我會通知你,我想你的女兒也會希望你這麼做的。”

葉辰深深的望了望始終靜默的少女,隨後轉身走出房門。

在醫院的大門口王康正等候在那,見到葉辰後立刻上前,“副隊,怎麼樣,老楊都跟我們說了。”

“沒有證據不能強行逮捕,這也是最苦惱的地方。”

“那。”

“你守在這,等他出來之後立刻通知我。”

“明白。”

半個小時之後葉辰回到了警局,一路上他都沉浸在剛剛莫名的情感當中,一種深深的不安感自始至終如同影子般籠罩在他心中,他想起了李琦的反映,那不是想象中該有的反映,難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