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今日,我不是文夢語(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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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今日,我不是文夢語
嶽山下雪了。
今日是嶽山的喜日, 然而宗門的氣氛卻比喪日還要沉重。
就說那白崖峰,劍修小弟子捧著木盤,一路嘆著氣走去, 每一步都像腳邊拴了千斤巨石,根本邁不開步子。本來這差事也不該落到他頭上,可是那些老練的弟子全都本能地往後退, 最終這苦差還是被指給了他。
幾個真人默然無言, 為他開啟了結界。
進去後,他又嘆了一口氣, “二公子, 我把喜服放在門邊了,宗主叫你趕緊換上,吉時到了還得去接新娘子呢。”
劍修將東西擱下,等了一會兒, 卻聽不到裡面有任何動靜回應。
“二公子?……那,我走了?”
他又不敢敲門,抿唇躊躇半天, 終是退出結界離開了。
而屋內,少年修士盤膝於榻上, 緩慢而小心地調動著體內的靈氣。
他的手中緊攥著四枚花針,經一番反複的嘗試和觸發那鑽心的疼痛後,他已然掌握了咒印的大致限度。
結界之內無風,周圍的微風皆因靈氣波動而輕輕拂動,直將平放在腿邊的書又翻過幾頁。
書頁之上, 圖案與文字皆是教靈氣調運之法的繁複口訣。
直到一頁, 少年餘光停住,其中之意明瞭:若要繼續下去, 便有一事不得不為。
淩司辰倏然頓目起手,不再猶豫,將手中的花針運至半空,那裹著銀泥的針身在空中微微顫動,直指他左右肩側四處大xue。
隨著一聲悶響,他猛地那四針對準xue位狠狠拍了進去。
花針入體的一瞬,劇痛如潮水般襲來,他暴咳數聲,原本挺直的身軀頓時被痛楚擊垮,軟倒在榻上。
咳出的血竟是黑色,濺在白色的榻褥上,如同潑墨般刺目。
淩司辰摁住胸口,竭力穩住氣息。未料胸腔中驟然湧出一股異樣氣流,彷彿要將他從內而外地撕裂。
顧不得咒印之限,急忙運結靈盾以禦那狂猛氣流。
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保持清明,伸手取過書冊,翻閱下一步的指示。
誰知那下一步竟寫道:破除阻隔,任新成之氣灌入百骸,重築肉身。
重築肉身?
他心中微微疑惑,卻未多作猶豫,立刻依言施為。
只因眼下的處境,確如“絕望”二字。他絕不會換上那身喜服,所以倒不如一試普頭陀所給的這本怪書,看看究竟會將他引向何方。
松開靈盾的剎那,那股陰鬱之氣如同脫韁之馬,直灌軀體。隨之而來的是錐刺般的劇痛,仿若脫胎換骨般,五髒六腑在體內沸騰,欲將他吞噬殆盡。
他趴伏在床上,緊緊攥住床角,指尖深陷木板,幾乎要將木頭摁出裂痕。
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似烈火焚燒般融化。
不多時,意識漸漸遠去,便暈厥了過去。
結界之外,分叉眉的道人愣是與守界的四位真人一道,在原地坐了三日,未吃未喝未動,一雙狹長眉眼卻依舊銳利得如猛獸。
偶爾,他頭向後偏一偏,看向身後不遠處一片小樹林。
那林中,隱隱約約坐著幾道人影,自天光微曦便開始蹲守。
荊一鳴坐立不安,接連換了好幾個姿勢,這林子裡又冷又潮,讓他渾身不自在。他第六次詢問:“何時動手?離吉時只剩兩個時辰了。”
司徒燕則第六次回答:“等開界。”
“阿辰連門都不開,更別提出去成親了。他那骨頭比城牆還硬,這怕是宗主一會兒還得來親自逮人!”荊一鳴焦急道,“若宗主來了,咱們還動手嗎?難道當著宗主的面搶人?”
“未嘗不可。”
說的簡單。荊一鳴搖頭嘆氣,回頭看了一眼,司徒燕帶來的玄陽修士一個個埋伏得跟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也真沉得住氣。只是,真的能行嗎?到時候不說要與四個真人、甚至宗主作對,場上還有一個玉清門的長老在側。嶽山自家人倒還好說,可若得罪了玉清門的長老,恐怕這事就沒幾人敢擔。
敦厚少年汗流浹背了。
就在此時,一人窸窸窣窣掠過密林,急匆匆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