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頤回宮後,皇帝與皇後輪日過來看她,生怕她會跑了一般,李頤有時也嫌父皇嘮叨,卻有一種深深被溺愛之感,內心亦是安定了許多。

一日皇後身邊侍奉的女官上官楚連又送了雲錦紗帛過來,見公主在描著一幅丹青,依稀是一位男子的背影,卻是寬肩勁腰,英姿勃發,光瞧背影便知這是一位極英俊的郎君。

上官楚連含笑著過來,不禁揶揄,“公主與崔將軍昨日不是還見過 今日又在畫中相見了 ”

“這哪裡是他”

李頤俏生生的一張面上泛著緋紅,收了宣紙,也不肯再畫了。

“難道另有他人 是奴愚鈍了。”

上官楚連笑說,又立於公主身旁,遮住了一片烈陽。

李頤嬌羞地看了她一眼,將宣紙抱在懷裡,丹唇微張,“他是世上最出眾的郎君,任何人也比不上他。”

說罷,任上官楚連如何打趣詢問,李頤也不肯再說了,嬌氣地道:“好姑姑,你就莫要再問了,往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上官楚連含笑點頭,轉念說及沈璧言的婚事已在操辦了,“日子定在了三日後,皇後娘娘也瞧過了,是宜嫁娶的吉日。”

李頤莞爾,“多日未有見過她了。少陵呢,他可回了?”

說及此,上官楚連美目泛起一絲愁緒,“公主,你不知道吧?在你去揚州時,三殿下回來了,知道了沈小姐的婚事後還醉酒鬧過一場……還輕薄了沈小姐。自然了,沈小姐與衛大人已經定過契了,婚事照舊,現下三殿下已被陛下痛罵一頓,又被驅逐走了。”

李頤急得抓住她臂,“怎會如此呢 他與璧言的婚事,不是他親口不要的嗎?”

“他自己沒瞧透自己罷了。”

上官楚連嘆了一聲,“他與沈小姐一同長大,沈小姐待他珍重至極,是以未來夫婿待他的,他大約是以為沈小姐非他不可,一直要守著他的。可如今沈小姐這麼快就要嫁與旁人,他便不甘心,不稱意了。”

“那日他醉酒去沈家鬧,趁著酒勁說了不少胡話,還問她與衛大人的事,鬧得不可開交,娘娘被他氣得食不下咽,親自到沈夫人那裡說了好話,這才將這事揭了過去。”

李頤震驚至極,“那璧言呢 她是如何想的 ”

“沈小姐的想法不得而知,但木已成舟,婚事都定下來了。她不嫁也得嫁了。”

上官楚連說完,又剝了幾個荔枝遞給公主,“往後三殿下回來了,公主可不能提是我與你說的這些,他心眼可小的很。”

李頤愁容滿面,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待過了幾日,成親後的沈璧言與衛景昭進宮過來拜見皇後,李頤親自候在外面,待她出來了,便立即迎了過去。

“公主,你怎在這裡 ”

沈璧言驚喜地看著她。

衛景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嘉寧公主,面容慘白至極,愣了許久,這才向她行禮。

李頤沉聲,“衛大人,本宮與你夫人說幾句話,你在此處候著,稍後本宮親自派人將她送回來。”

“臣遵命。”

衛景昭頷首,寬大的朱紅衣袍襯得他恣意無比,玉樹臨風,果真如傳聞中那般風流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