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怒

待尋了一件新房睡下後,已是三更,李頤沉沉睡下,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稍以梳洗過後,她下樓,遠遠便見一雙男女,二人皆是勁裝打扮,腰間配了刀鞘,此時他們目不斜視坐於一桌用膳。

近了之後,李頤立即認出了他二人的聲音,瞧著倒是不怎麼熟的模樣,原也是能鬧出那麼大動靜的。

那祁大人,他應當也是聽到了吧……

思及此,李頤耳尖微燙,默默用膳之後便來到了馬場,牽馬而出。

將將坐在馬上,她竟看見祁淮序同幾個官員在遊街之上交談,他今日未著官服,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直袍長衫,烏發未全束起,只作簡單挽發,繫了一隻同色的發帶,連腰封之處也只是簡單的淺色雲祥紋理,極是素淨。可他鼻高唇薄,鬢發烏黑如漆,在明媚春色之中如若明月生暈,仿若仙人。

此刻,馬蹄揚起發出一陣鳴響,李頤慌亂牽住韁繩,卻不知他何時已回身過來,抿了一下薄唇,同身側的官員說了幾句話後,他便走了過來,輕聲道:“公主可還好?”

他竟以為她不會騎馬

李頤執住韁繩,微微揚起雪白的小臉,俯面下來,倨傲地直視他,“本宮很好。”

祁淮序含笑,輕點了一下頭,眸色複雜,“公主一個人來豫章做什麼?”

“本宮不是一個人。”

他面露疑惑,隨及便又聽得她脆生生地道:“還有修九。他是我之暗衛。平日裡不常出現罷了。”

祁淮序這才笑意漾開。

眼見那雙男女走出了客棧,在遊街行人中不停打量,似在尋人。李頤看了祁淮序一眼,低道:“祁大人可願幫我一次 ”

“公主想要臣怎麼做 ”

他回望她,一截項脖白的晃眼,依稀可見青色血管。偏他又是明眸皓齒,真是生的比女人還好看。她暗嗤一聲。

“讓本宮跟著你 !”

李頤說完,見他面露疑惑,她急得立即抓住他領口,湊他耳郭之處低道:“他們所尋之人是我,要殺我,你昨晚沒聽見 ”

見行人頻頻側目,李頤微訕,立即松開了他,人回坐於馬上,低道:“你不願意就算了。”

話音未落,他便牽住了落在馬身上的韁繩,向前走去,過了幾步,這才回眸過來,“公主來豫章是做什麼 ”

見她一聲不吭,祁淮序稍頓片刻,又是道:“如今外面也不太平,公主若無事,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了。”

說完,他牽動唇角,自嘲般笑了一聲。

那日知她離宮的訊息後,他萬分震驚,丟下一切便尋了過來。好在,蒼天有眼,他在豫章尋到了她,她無事。昨夜無意間知曉李靜姝派了人過來刺殺她,他無一刻敢睡下,便只好守在她門外守著。

聽聞她落窗之時,他震驚萬分,後面邀請她去他房中也只是為了她能睡一個好覺罷了,唯此而已。但聞及她肯定之答複,他有如升到了神仙殿上,似乎多日的奔波也算不了什麼。

只是後來她那位暗衛出來打攪了此事,他雖有失落,但也是情理之中。他竭力勸自己不要再對她抱有半分非分之想。否則,便是要萬劫不複。

她曾對他說過,她對崔彥臺是鐘情至極,對他是無法忍受,他怎忍心再如此厚顏無恥地去留住她 更何況,如今她已是貴為公主,有這那樣光明之前程,他怎可能為了他的一己私慾再去耽誤她之終身

就在他如此沉湎於悲傷情緒中,他聞及她的答複。

“本宮何時說了要回 ”

他立刻仰面看向她,“那崔將軍……”

李頤握住韁繩,也不要他牽馬了,冷冷地看向他,“你哪裡來的膽子問我的事 ”

“你是覺得我是你之累贅,又不想擔責,好,本宮知道了 !既不讓我跟著你就算了 !”

說罷,她立即驅馬遠去。

祁淮序見馬速極快,實在擔心她出事,那暗衛又不知身在何處,未有多想,他四處張望尋了一匹馬便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