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承運殿彷彿被時間凝固。

雕樑畫棟間浮動著令人窒息的死寂,鎏金燭臺搖曳的火苗在冷風中明明滅滅,卻照不亮殿內人的面容。

唯有殿外呼嘯的寒風裹挾著崇禎五年元月的初雪,撲簌簌地砸在青瓦上,發出細碎的嗚咽。

積雪壓斷枯枝的脆響突然刺破寂靜,驚得殿中玉瓶裡的臘梅都顫了顫。

福王臃腫的身軀猛地一震,面頰上堆疊的贅肉如同驚濤駭浪般劇烈起伏。

他死死攥住鎏金扶手,指節泛白,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壓低聲音嘶吼道:“你說什麼,魔教已經打到洛陽了!”

“還有二十萬兵馬!”

話音未落,福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如同被抽走魂魄的傀儡。

他癱坐在蟠龍椅上,蟒袍下襬垂落的金線在冰冷的青磚上蜿蜒,像是凝固的血跡。

聖教北伐的事情,福王自然清楚的很。

他每隔幾天,就會了解一下聖教的動向。

但!

他從來沒有想過,聖教竟然擁兵二十萬抵達洛陽。

二十萬啊。

洛陽城內不過有五萬兵馬。

其中還有兩萬多人是他花錢召集的朱姓與貴族。

五萬對二十萬!

哪怕有著洛陽城的高牆守護,福王還是不免感覺陣陣惡寒自四面八方襲來,似是要將他凍僵。

朱鶴從地上爬起來,躬身立在階下,金絲繡邊的雲紋長袍隨著動作輕擺。

他臉上掛著諂媚的笑,眼角笑出細密的褶皺,雙手誇張地揮舞著:“王爺,這是好事啊。”

“啊&bp;——”

福王的聲音像是卡在喉嚨裡的破風箱,他瞪大雙眼,肥厚的耳垂隨著顫抖微微晃動:“你說,這是好事?”

朱鶴連連點頭,激動得連鬍鬚都跟著抖動:“天大的好事啊!實乃天助王爺!”

福王肥厚的手掌撐著雕花扶手,費力地扭動身軀,將沉甸甸的後背靠向身後美姬。

美姬咬著下唇,臉色發白,卻不敢挪動分毫,只能用柔軟的身體勉強承受著這份重壓。

福王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好奇:“你且說說,為什麼會是好訊息?”

“哈哈哈,要說此事為何會是好訊息,卻是有三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