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無折眼眉一動,嗓音輕柔:“是麼?”

鬱安移開目光,“嗯。”

青年身形單薄,肌膚蒼白,微微偏過的臉龐透著拒人千裡之外的漠然。

被厭惡了。

這就是薛無折一直想要的,揭穿這人的偽善,打碎兩人間相安無事的平和假象。

讓一切回歸正軌。

逗弄也好,折磨也罷,恨就該是恨。

不是一方不知出何原因的無限包容,而是相互敵視,相互憎恨。

本該如此,骯髒仙門和尋仇遺孤,不該有憎惡之外的感情,盡管對方只是單純的憐憫。

薛無折的目的達到了。

他贏到了鬱安的抵觸,憑著相互的恨意,可以拋卻良知將對方任意折辱。

可這人是顆裂痕斑駁的脆弱明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碾成塵埃。

薛無折不想髒了手,對鬱安生死也漠不關心。

但這顆珠子既已到了他手中,就應該遵循他的意願。

鬱安本是在盯著暗色地板走神,忽覺下頜一痛,再反應過來時,已經和薛無折四目相對。

對方眼眸沉黑,幾乎與他鼻尖相抵。

“師尊不願看我?”

問出這句,他兀自笑了一下,“也對,師尊不願看我也是應該的。”

鬱安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視線一花,已經被丟進了儲物戒裡。

“……”

說是丟,其實落地並不疼。

鬱安望了一眼入口的方向,頃刻後撤回視線,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

薛無折總是隨心而動,毫不掩飾自己的動機,不管鬱安表現得親和還是抵觸,對方似乎都不滿意。

可眼下,鬱安也不想花心思去管對方是否滿意,畢竟應付這人的喜怒無常已經夠讓人疲憊了。

或許晾一晾也好。

如是想著,鬱安攏了一下衣襟,分明無風,卻打了個寒顫。

掐了把微冷的指尖,他眉頭微微一緊。

進入了北地,好像連芥子空間的溫度也降低了。

總覺得身體莫名發冷。

他當時並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直到幾個時辰後,無力地撐在書案邊唯一的太師椅上,心中的迷霧才越來越重。

冷。

好冷。

為何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