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而上

鬱安將血擦了,不虞道:“你在說什麼?”

他像是被氣笑了,“薛無折,你薛家有什麼稀世奇珍嗎?也值得我大費周章跑去滅門?除了徒增殺孽阻礙修煉,還有什麼好處?”

這話有失偏頗,但按著小仙君高傲的性子,只會有這個想法。

薛無折:“你——”

鬱安篤定地打斷對方:“這事絕非我所為。”

他靠上牆壁,不客氣地追問:“你為何會以為是我?”

“不是你?”

薛無折視線落在他臉上,笑容森寒,“玄光宗少宗主的靈佩,不慎遺失在了雲硯山。大火後山中靈力紊亂,拼湊出你宗的符文印記,真是廢了好大力氣。”

鬱安立即道:“少宗主我只做了幾年,怎麼會知靈佩的去向?至於宗門印記,我並不知情……”

見薛無折眸光陰冷,他又鎮定找補:“縱然十年前,我確實是少宗主,但那時不過金丹後期,忙著突破都來不及,怎會有閑心去找你們麻煩?”

薛無折嘲弄道:“修煉瓶頸,那幾個廢物長老難道不會爭著將法寶堆到你面前,助你修行?”

鬱安沒計較這位正道君子的出言不遜,很耐心地和他講道理:“是不是我宗的東西,我還是認得的。還是說,你在唸塵峰見過你家的東西?”

“不曾見過就是沒有麼?”

這倒是一針見血。

鬱安一哽,心下也對那幾個長老行事作風有所懷疑。

他試圖拉回話題:“既然說到靈佩的事,玄光宗靈佩有二,都歸宗主保管。那些年我忙著修行,沒管自己靈佩去向,後來卸任也不做,那些東西也都送回了主峰。”

靈劍化作流光收入儲器,薛無折勾唇,徒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推脫也該有限度,鬱安仙君。”

“隨你怎麼說,”鬱安皺著眉去拍他的手,“但我確實不知那靈佩去向,為何會輾轉到雲硯山……”

卡在脖上的單手收緊,鬱安眉間褶皺加深,“但送還信物的時候,我確有見過那玉佩,若你不信,可以去主峰宗主殿查詢。”

“好拙劣的緩兵之計,”薛無折慢條斯理握著那節纖弱白皙的頸脖,眼底泛起血色,“師尊以為這樣就能逃脫?”

他指腹按著鬱安的動脈,聲線放緩:“修為盡失的宗門逃犯,任何一個仇家都能讓不可一世的鬱安仙君消失得悄無聲息。”

鬱安被掐得窒息,反掐他的虎口,“你辛辛苦苦把我救出來,還演了場戲,就為了這麼殺我?”

薛無折笑了,宛如雲銷雨霽。

“我怎麼會讓師尊死呢?”他聲音壓低,“師尊這種人,就該被剝皮抽筋,抽血淩遲……”

如是說著,他手下的力道不斷加重,在最頂點時卻放鬆了。

“你不配輕易死去,合該匍匐在地卑微求生,成為自己最看不起的腳下螻蟻。”

鬱安艱難地呼吸著,“……難為你這麼記恨我,但不是我做的,我不會認。”

他勉強站直身體,又去扒薛無折的手,“玄光宗主如今不在宗門內,我們即刻就去對證。看閣中的少宗主靈佩,是不是和你手中那塊一樣!”

對上青年恨意深沉的眼,鬱安鎮靜道:“你存心要殺我,我再怎麼拖延也是無用,不若就高抬貴手和我去看看,叫我死個明白。”

他額間已有忍痛的薄汗,薛無折視線在上面停頓一下,輕輕笑了出來,“也罷,料你也不敢耍花樣。”

口中被塞進一顆苦澀的丹藥,鬱安眉頭一皺,嘴唇微動還沒來說話,就被薛無折接下來的動作打斷。

冰冷的手指撬開牙關,壓住柔軟滑膩的舌尖,將那顆丹藥抵進喉頭。

薛無折聲音冷淡:“止血調息的,別死在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