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頷首,“是想問問諸位對儲君的看法。”

廷尉一詫,立即去看還沒關嚴實的窗戶。

鬱安寬慰他:“大人不必憂心,外間都是信得過的人。”

禦史沉聲道:“殿下屏退旁人,要說的怕是不止這個,不妨一口氣將事情都說清楚。”

這話說得不客氣,鬱安卻只是一笑,“禦史大人明察秋毫,鬱安佩服。”

他直視著禦史探究的眼神,“此前太子在民間名聲大跌所為何事,相信諸位都有所耳聞。讀書十載付之東流,再被徵召納賢,也難平感傷。”

內史尷尬:“殿下,這......”

“幾位大人都是忠誠剛毅之人,我聽聞還為了那件事寫過陳詞奏貼。”

廷尉長嘆:“是寫過,但被打了回來。”

事情鬧的太大,國君不是不知,震怒過後禁足太子,但不足一月又將人放了,此後不管這些人怎麼說都反應淡淡。

那落榜的書生被安了一個邊緣閑職,饒是學識再高也很難出頭。

由此觀之,只要太子不頭昏腦熱幹出更大的事,國君是會讓他待在儲君之位,將來退位讓賢的。

老臣們感慨萬千,只有將所有的反聲吞回肚裡。

還能怎麼樣?就這一個太子!

像是看出了幾人的想法,鬱安不緊不慢道:“今日來此,確是想聽聽大人們對太子是怎麼看的。”

內史道:“我們幾個想法,殿下恐怕自己都能猜得出。”

鬱安不語,為他們添茶。

廷尉起身,剛想道聲折煞,就見鬱安對他搖頭。

將廷尉按回去,鬱安對幾人一笑,繼續道:“太子理政兩年有餘,功績平平,辦成的幾件大事都離不開王後和手下人的扶持,可見資質平庸。”

三人沒想到他把話說得這樣直白,心頭都是一跳。

內史剛想讓鬱安慎言,可覷了一眼禦史平靜臉色,又默默住了嘴。

於是鬱安不受影響,“資質一般,又多疑狹隘,這樣的人登上王位,威名加身,恃淩百官,於家於國都非好事。”

廷尉面露難色,“這……”

禦史大夫飲盡茶水,重新看向鬱安,“殿下想說什麼?”

從前他只知公主素來以美貌出名,縱是偶有問政也只怕是一時興起,如今看來是小瞧對方了。

鬱安直視著他的雙眼,“儲君之位能者居之,太子無能,就退位讓賢。”

禦史大夫沉穩冷硬的臉上浮現出的笑意。

“殿下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太子昏庸。”

鬱安理袖起身,落在幾人身上的目光沉靜如水,“儲君之位就該換我來坐。”

內史一時沒控制住表情,“您?!——您是女子……”

廷尉也驚住了,很快勸道:“殿下請再想想,月耀國雖有女皇先例,但被人詬病太多,不出兩世也都換成了男子。您若要如此,恐怕難堵悠悠眾口……”

鬱安只是微笑,忽然將披風系帶一解。

幾人目光一凝。

只見那鑲著狐毛的領口散開,露出毫無遮掩的白皙脖頸。

“公主”對他們展顏,脖上喉結突起的痕跡卻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