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肅似乎在有意教他。

被鬱安拆穿,禮肅淡定解釋:“乾坤偌大,阿鬱不該被困於一方天地。”

對著少年模樣的鬱安,禮肅再難說出“男女授受不親”一類的話,因而只牽著他的手喚他“阿鬱”。

鬱安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便專心學起來。

從前的位面接觸過貿易,如今學起古代經商,倒也不難。

禮肅剛開始表現出幾分訝然,但很快就接受良好,將那些東西教得更細。

“女子不囿閨中,若他日無處可以,無人歸依,便靠自己站起來。”

輕看你的人也會怕你出眾,想不出其他法子,便卑劣得從婚嫁之事入手,想將你困在深宅。

受人磋磨,無盡悲哀。

飛雁應該翺翔,而非折翼。

凜冬的梅花就該自由盛放枝上,而非被早早折下,枯萎瓶中。

對上鬱安漂亮的眼睛,禮肅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只求秋風吹落桂花的速度再慢一些,他的阿鬱溫軟而良善,太年幼,太脆弱,易被哄騙,又總是被強權漠視,被無端覬覦。

禮肅想教給鬱安謀生之道,想教給鬱安識人之術,想教給鬱安提防和愛。

循序漸進,將阿鬱養大。

終有一天,他攤開掌心,那隻承載祝福的蝴蝶會振翅而起,山川湖海自由蹁躚。

禮肅如此想著,以為時間還長,卻不知分別之時已近在眼前。

鬱安是在問安結束告退時被王後叫住的。

“公主近來還是少去西邊,麟茂質子一事,還是少牽扯為好。”

王後朱唇輕啟,勸誡的話音很柔和。

慣來強勢的女人作出一副慈母模樣,鬱安覺出反常,語調卻鎮定自若:“王後何出此言?”

王後掩唇笑了,“我知你與那質子有幾年交情,但今時不同往日,所以勸公主不要摻和。”

鬱安眉心一皺,“什麼意思?”

王後沒計較他的無禮,高高在上道:“公主若是想知道,便去看看陛下桌上的麟茂傳書。”

鬱安心中發沉,出了王後寢宮也不管跟在身後的紫蘭,兀自往理政殿去了。

見他找來,國君一絲意外也無。

鬱安向他問安,還說明來意,國君就已開口:“聽聞你近來時常不在宮中?”

這事瞞不住,紫蘭那個盯梢怪總是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鬱安回答:“是。”

國君翻了一頁奏章,“出宮做什麼?”

鬱安道:“躲人。”

國君沉眸看來。

鬱安仰起頭,“總有人來諂媚討好,覺得心煩,便逃出宮了。”

“誰帶你出去的?”

“……”

“是麟茂質子。”

“……父皇。”

國君將手中奏摺放下,“你九歲時曾對父皇說,你與他相處是為了善待遠客,可如今呢?”

鬱安看向地磚,“禮肅與我而言,是兄長亦是好友。”

“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