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明明還未散學,學堂裡卻空無一人。

有學子路過,瞧見院中立了道素色倩影,步伐一頓,“姑娘找誰?”

鬱安一頓,轉回了身。

那學子看清了那張標緻的臉,後知後覺想起來這是玉安公主。

許久未見,竟有些認不出了。

鬱安見這人眼熟,想必對方是禮肅的同窗,便低聲問道:“勞煩,可有見到禮肅?”

那學子多瞧了幾眼他的臉,嚥下慣常的打趣,讓他去武藝堂找找看,最近武夫子正在教習武藝。

鬱安道了謝,又找去了武藝堂。

館中學子甚眾,偏堂裡傳來陣陣喝彩。

鬱安循著聲音過去,看到十來位學子圍擠在一起,望著場中央,興致勃勃地議論著什麼。

近來鬱安又高了些,在一眾比自己大些的學子身後,倒也沒被完全遮擋住視線。

穿過交頭接耳的人群,他望見了場中不斷交手的兩人。

一人馬尾高豎,身材壯碩,動作遒勁如風中長槍。

另一人白衣勝雪,身姿如竹,對所有招數都應對自如,連腰間別著的皎色玉佩起伏痕跡都透著淡然。

這塊天生地養的溫潤原石,是鬱安親自為那人戴上的。

正是禮肅。

終於找著了想見的人,鬱安卻能沒歡喜起來,反而憂心忡忡。

他盯著招式越發迅猛的趙遠之,眉心一鎖,並不言語。

他雖不出聲,但周圍的學子們也漸漸止住話頭,互使眼色,偷瞄著堂裡突然出現的“女子”。

乍一看只覺這位清麗佳人有些眼熟,有大膽的人細細打量佳人的眉眼,這才恍然大悟。

哦,是那位自小就將禮肅看得很緊的玉安殿下,這可是敢和遠之公子叫板的人。

想清楚這一點,眾人不僅沒覺得失望,反而用一種自認淡定實則火熱的視線,在三人之間來回穿巡,靜待看戲的模樣。

鬱安只憂心了一剎,瞧見趙遠之的所有攻勢都被禮肅巧妙化解,也就慢慢放了心。

他順著人群讓開的一條道走到前排,安靜地等禮肅比試結束。

多番進攻都被四兩撥千斤反擊回來,趙遠之耐心已然告罄,出手越發急切。

又是一個掃腿被折身閃開,不僅沒討到好處,肩膀反被掣肘,扭身甩開後又被肘打了一擊。

人群聲音止歇後,趙遠之只想速戰速決,右手發力迅速打出一掌,疾如雷電。

禮肅本可背手躲開,眼角餘光瞥見一點素白衣裙,身影一頓,竟硬生生吃了這一擊。

這一掌趙遠之使了八分力氣,像是要把對麵人肩骨都拍斷。

但禮肅的骨頭倒是沒事,只捂著肩膀退了幾步,低低嘆出一口氣。

趙遠之揚眉吐氣,自覺掰回一城暢快至極,立即都要乘勝追擊。

“趙遠之!——”

一道冷沉的聲音將趙遠之還沒流露出的笑意打散。

他動作一停,尋聲看去,只見鬱安捂著嘴唇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