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佔鵲巢

鬱安表現出來狀態不對,喬梓覃心裡一緊。

雖然知道這人並不是親生的,也不受人重視,但現在在老爺子那兒混熟了臉,自己趟了渾水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好在休息室沒監控,這會趁人意識不清醒,還是先走為妙。

於是喬梓覃轉身就走。

這次輪到鬱安不願放過他了。

見娃娃臉的青年要走,鬱安眸光一冷。

戲臺搭好了,演員不能臨陣脫逃。

地上的少年飛快起身,動作矯健地追上前去,不容拒絕地伸手揪住了對方的後領。

“你不能走。”

在喬梓覃不耐煩轉過臉的一瞬間,鬱安恢複成飽受刺激的模樣,神志不清般呢喃:“你不能走。”

喬梓覃只當他是這麼多年擔驚受怕,如今被氣得心理出了毛病,於是用力轉身,想掰開他的手。

但少年人的力氣出奇的大,順著他的力道鬆手,鉗制住他的手腕,下一秒就踢彎他的膝蓋,做出標準的反剪動作。

“你瘋了?”喬梓覃跪在地上扭臉瞪他。

鬱安一言不發。

被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喬梓覃心底莫名恐懼,只得加大了手上的掙紮。

但怎麼掙紮都於事無補,喬梓覃只好又說好話:“哎!我說小少爺打個商量,是鬱家人翻臉不認人不要你了!又不是我的害你,你抓著我不放又有什麼意思?除了那幾封信咱們也沒其他交集了,你放了我,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鬱安低聲重複:“不是你害的……”

以為他聽進去了,喬梓覃心底生出希望。

卻見鬱安扯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繼續說:“不是你,還能是誰?”

如果不是被年複一年的警告信,搓磨盡了所有的自尊和驕傲,原身最後不會自殺。

對方骨子裡保持著堅韌,哪怕離開鬱家在外潦倒漂泊也不至於徹底打倒。

就像是路邊的野草,你可以將它踩倒,卻無法殺死它的生機。

但一切都結束了,還沒來得及茁壯成長的野草已經被毒藥澆爛了根。

沒有長起來的那天。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在喬梓覃又一次用力掙紮的時候,鬱安裝出脫力的模樣,順勢鬆了手。

喬梓覃重獲自由,在鬱安單薄的肩頭用力推搡了一把,“有病!”

鬱安順著那股力道往後退。

這次喬梓覃暢通無阻跑到門邊,迫不及待地拉住把手就要出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破裂的聲音。

喬梓覃直覺不妙。

他轉頭,只見少年身體被慣性甩得退開幾步摔倒在地,碰倒了一邊放滿果蔬的鋼嵌玻璃小桌。

金屬擲地、玻璃碎裂,發出巨大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