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佔鵲巢

一道道或好奇或看好戲的目光像是不斷射出的利箭,陳姜也是其中一員。

被嬌寵著長大的小少爺幾乎要被這打在臉上的羞辱逼得要暈過去。

他眼睫輕顫一下,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突然,察覺到攬在腰間的手臂收緊,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和木香透過布料傳了過來。

鬱安一怔。

與此同時,低沉的男聲從他的身邊傳出,清楚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不是代替,誰都不會是誰的替代。”

這是句公道話,不存在偏袒誰的可能。但此情此景說出來,卻像是另一種偏袒。

陳姜笑容一僵,不知道老宅的年輕管家在這裡為一個假貨出什麼風頭。

“沈管家的意思是?”

兒子難看的面色讓鬱母心緊,忍不住面露不悅,剛想發作卻被下了臺的鬱父拍拍肩膀,示意她別亂說話。

但鬱父臉上也是遮不住的煩躁。

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認識沈亦別,再不濟也知道他是鬱老家主身邊的人,老爺子走到哪都會帶他。

面對質問,沈亦別態度依舊從容。

他扶在鬱安身上的手還沒收回,單手推了推眼鏡,鏡片微微反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眸,“字面意思,大少爺。”

一語畢,他擺出自己無懈可擊的微笑,聲音極輕柔:“小少爺醉了,沈某可以帶他去休息嗎?”

喝了酒又受了氣,懷中少年的臉色實在難看。

眾人看鬱安身體搖搖欲墜,這會要是沒人扶著下一秒都要暈過去。

不想鬧得太難看,鬱父故作關心道:“那行,帶小安去二樓的房間吧。哎,小安這孩子從小就身體不好。”

於是沈亦別攬著人帶上了樓。

對這過於親密的姿勢接受無能,鬱安小心翼翼避了幾次,但箍在腰上的手臂不為轉移。

向來體貼的沈管家像是成了不懂眼色的笨蛋。

鬱安在心裡嘆氣。

“您住的是哪一間呢?”

上了樓,沈亦別扶著鬱安輕聲問。

沒得到回應,他站住腳,低頭看向鬱安。

避開了人群後,少年臉色回溫,但一雙眼眸氤氳著霧氣,犯著隱隱綽綽的水光。

沈亦別將他松開,一邊彎腰幫他把緊握的拳頭小心分開,一邊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鬱安的掌心已經被指甲掐出了幾道月牙形的深痕。

沈亦別沒碰那幾道痕跡,只幫他理順手指。

鬱安眼神慢慢聚焦,直直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沈亦別。”

聲音顫抖,可憐得緊。

沈亦別垂在身側的手一動,還是沒忍住碰了碰鬱安的臉頰。

入手的肌膚很軟,像是一捧春雪。

“少爺。”他回應道。